除此之外,京城中还有众多虎视眈眈的眼睛需要应付,所以,眼下不能出半点乱子。虽说这个孩子对于皇帝而言兴许已经不重要了,但只要皇帝在位一日,那就这个孩子就是尊贵的帝子血脉,容不得半点马虎。
“还是没有消息么?”崔夙满心烦躁,最后干脆站了起来,“都一个多时辰了,孩子也该出来了吧?”
沈贵虽然没经历过接生,却也听老一辈人说过,此时见崔夙坐立不安,他只得解释道:“公主,这接生的事情就是说不准,甚至还有拖上一天一夜。不少产妇就是精疲力竭……咳,看奴才这张乌鸦嘴!”他狠狠给了自己一嘴巴,下决心不再多嘴。但是。崔夙还是被这种说法吓了一跳,心中陡地浮起一个念头——以后要是她也有这么一天岂不是要被这样活生生折腾死?
就在茶中的水倒了好几遍,喝在口中淡而无味的时候,她终于隐约听到里面传来了一声微弱的哭声,手不由一抖,险些把一杯子滚烫地茶水倒在了手上。手忙脚乱地把茶杯搁在桌子上。她急匆匆地往后头奔去,才靠近暖阁就看见一个宫女匆匆开门。
“生了生了,是个皇子!母子平安!”
崔夙心头一块大石落地,禁不住双手合十叹了一声阿弥陀佛。正当她满心欢喜的时候,外头留守的沈贵突然三步并两步地冲了进来:“公主,丽景宫传来消息,陈淑妃也似乎要生了!”
这是怎么回事,所有地事情全都凑一块了?崔夙眼见一个产婆眉开眼笑地抱着孩子出来,连忙上去看了一眼。见眉眼都和皇帝像得很,便吩咐沈贵重重打赏,又命两个稳当的仆妇安排接下来地一应事宜。自己则匆匆披上油衣穿上木屐往丽景宫赶去。
然而,紧赶慢赶到了丽景宫。她便听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陈淑妃难产。如今大人和孩子全都危险重重!
瞪着面前那个连连请罪的御医,她气急败坏地问道:“好好的怎么会难产?”
“公主息怒。淑妃娘娘骨盆小,谁知道腹中胎儿却大,如今都看得见头了,就是出不来。”那御医急得满头大汗,见崔夙脸色阴沉心中更是忐忑,“下官两人日日为淑妃娘娘诊脉,淑妃娘娘情绪也一直还好,那时候就发现了此事……”
“既然发现了,为什么不尽早回报!”
“是淑妃娘娘不让下官说的,她说这是打她娘亲那时候就有地毛病,次次都是顺产没出过差错。下官寻思也不是骨盆小都会难产的,所以也就没有在意,谁知道……”
“好了,你不用说了!”崔夙觉得一口气堵在了胸中难以出来,顿时喝止了那御医的絮絮叨叨。她和陈淑妃不睦是事实,但是,眼下无论怎么样,她都不想再出现什么纷争。沉吟再三之后,她便沉声道:“你们再想想办法,尽量保住大人和孩子,如果实在不行……那就先保大人!还有,通知魏国公的人已经派出去了么?”
旁边侍立的一个太监连忙说道:“已经派人去请魏国夫人了,大约就快到了。而那御医却脸色犹豫:“公主,你刚才说,先保淑妃娘娘的性命?”
“这么简单的话我不想重复第二遍!”崔夙狠狠瞪了那御医一眼,声色俱厉地道,“如果里头的陈淑妃出了什么事……”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那御医便三步并两步地往里头冲去,丝毫顾不得什么血光之灾。而崔夙怔怔地站了老半晌,方才无意识地坐了下来。难怪有人说生产是女人最大的关口,以前陈淑妃是何等地放恣,现如今如果弄得不好,竟可能没命?也不知沉思了多久,外头忽然传来了阵阵唤声。
“蔓儿,蔓
一个中年妇人在两个宫女的搀扶下冲了进来,她根本没有朝崔夙瞥上一眼就急匆匆地往后头冲去,却似乎被人拦了下来,声音愈发高昂急促:“你们放我进去,那是我的女儿!蔓儿,你听见了没有,娘来看你了,蔓儿!”
崔夙情知那是魏国夫人,却看不得她这样大吵大嚷,更不想因此而影响里面陈淑妃地情绪。她刚要派人阻止,便看见魏国公陈诚安出现在跟前。两人虽然在朝堂上打过几次照面,却始终没有说过话,此番再见,崔夙固然脸色微变,陈诚安同样是面露尴尬。
“公主……”
“我刚刚已经吩咐过了,如果不行的话,便以陈淑妃地性命为优先。”
陈诚安脸色剧变,但最后还是平复了下来:“多谢公主体谅,只是蔓儿生性好强,未必会……我有三个儿子,却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我也不想她……”
尽管陈诚安如此说,但崔夙却觉得一阵荒谬好笑。陈诚安只认陈淑妃是自己地女儿,那么素缳呢?真不知道,魏国府还有没有像素缳这样身世的人,血统对于贵人来说,还真地就是这样凛然不可侵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