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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主!”

转头看见是第五英儿,凌波顿时沉下了脸,可人家那恭谨的模样却让她无法贸贸然发火。端详着这个丈夫流放万里之外,自己却仍然活得滋润的女人,她便淡淡地问道:“有什么事么?”

“奴婢奉皇后之命画了几张清心符,正好又多了两张,看县主神思不属的样子,指不定用得着,便想给县主两张试试。”第五英儿看见凌波眉头微皱,便自信满满地笑道,“皇后和上官婕妤都是心思重的,用了奴婢的清心符向来有效,县主何妨试一试?至于县主的烦心事,恕奴婢多嘴一句,那位韦公子奴婢见过一次,固然是一表人才,只似乎……有些寿夭不永之相。”

这巫婆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凌波陡然心中一凛,见第五英儿低眉顺眼地递上两张符纸来,却没有伸手去接。她可不认为自己先头的人情大到这种程度,以至于这个巫婆出身的女人会避开韦后提这些。

“奴婢只是想说,皇后也知道韦家人不中用,所以有意为韦家留一个能干的儿媳。即便没有这位韦公子也有那位韦公子,如今这位对于县主来说许是最好的选择。”

最好的选择……凌波若有所思地接过那清心符,瞅着第五英儿倒退着离去,她方才低头看了手中那鬼画符似的东西一眼,忽然一把将其捏成了一团——隐忍才有未来,比起李重俊那一次,这一次她至少还有时间,还有条件隐忍。

第一百五十六章 急速进展的婚事

三月三原本就是六事皆宜的好时节,因此在韦后授意之下,在问名之后,韦家的纳采之礼便是放在这一天。由于凌波父母双亡,武三思作为伯父,这一天便郑重其事地充当了这个主人。按理说韦运的爵位只是开国县公,在朝中也只是担任了一个闲官,这纳采的使者由家中长辈前来也就行了,谁知韦后一句话,竟是宰相韦巨源亲自前来,除了执雁的使者之外,巨大的扈从以及排场队伍把整个小巷塞得满满的,居住在平康坊的人家更是把外头堵得水泄不通,一面观看这难得一见的盛况,一面在啧啧称羡。

就是公主下降,也不过如此吧!

尽管还不到最后尘埃落定的时候,但一想到这么一来自己的终身大事就给敲定了,凌波只觉得心里说不出的恼火,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听着外头的喧哗不断,她恨得把衫子下摆揉了个一团糟。恰好此时陈莞闪了进来,瞧见这幅模样不禁叹了一口气。

“小姐,这只是纳采,之后还有问名纳吉纳征等等,说不定还有变数。”

“这就是没有变数,我也非得造出变数来!”凌波恼火地迸出一句话,见陈莞抿嘴偷笑,她不禁投过去没好气的一睹,这才冷笑道,“我那伯父今天在前头得意得很吧?把我家里的下人支使得团团转,真当自己是我爹爹了!当初我爹娘还活着的时候,也从来没见过他登门!今次倒好,皇后一句话,他就乐颠颠地来了,就是自己的女儿也不见他那么操心过!”

“那是当然,谁叫皇后亲口答应,说是异日她主韦家,陛下亲主武家?”陈莞鲜少看见凌波这样气鼓鼓的表情,此时忍不住又调笑了一句,发现凌波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异常可怕,她悄悄吐了吐舌头,这才换了郑重的表情,“好教小姐得知,今天在外头观礼的除了太平公主和上官婕妤安乐公主,就是相王也派了临淄郡王过来。既是临淄郡王来了,裴公子当然也一样来了。”

“他来做什么!”

此时此刻,凌波终于勃然色变。虽说这事情她知道瞒不过裴愿,但却不想在这种时候让他看见。相王李旦不是老好人么?他又不是不知道裴愿这愣小子的死心眼,就是拖也得拖住他,怎么会让这小子一起来!还有那个李三郎那个该死的家伙,他分明是老三,这种场合让寿春郡王李成器出面就好,为什么要亲自跑来,难不成是为了看她的笑话!

陈莞看到凌波这般大怒的模样,心中原本那股因为看到“某人”的喜悦立刻烟消云散,醒悟到自己一不留神说错了话。讪讪地站在那里默然了一会,她便小心翼翼地说:“我瞧见裴公子面色沉静,似乎不像是有什么恼火的意思……”

“别说了!”凌波颓然坐了下来,无精打采地说,“相王既然会让李三郎把他带来,应该把事情都说清楚了,只希望他真的不要钻牛角尖就好。反正就算真的嫁过门,我也不会让那个病秧子碰我一下!”

看到凌波那铁青的脸色,陈莞毫不怀疑这位主儿会说到做到。自然,站在她的立场上,绝对不会站在韦运那一边——这年头哪位世家子弟婚前没碰过女人,活该他碰不到小姐一根手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