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让我在这里等着,果然等到了你!”贺兰烟是奉命逃席,此时脸上写满了兴奋和幸福,口中还不忘数落道,“你是不知道,那里头的王妃公主县主们要多无趣有多无趣,一个个就只知道涂脂抹粉,要不就是奉承姨娘,仿佛找不到其他话说似的。”
李贤笑呵呵地搂着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这是皇族的聚会,外头那边是男人,老妈那里自然是女人。小丫头虽然算皇亲国戚,但却是老妈那边的外甥女,今儿个老外婆也没来,小丫头怎么来了?他这么想着,嘴里自然就顺便问了出来。
“你这个笨蛋!”
贺兰烟气急败坏地在李贤头上敲了一下,见其仍是莫名其妙地瞪着自己,脸上蹭地一下就红了,干脆扭转了头不理他,心中却在琢磨着武后对她的一些嘱咐,眼睛未免一眨一眨没什么准神。
没来由遭了白眼,李贤自是摸不着头脑,但他好歹是聪明人,这么前前后后一联想,顿时明白了过来,立刻笑呵呵地把小丫头的脸转了回来,轻轻啄了一下那红唇,继而笑嘻嘻地道:“母后对那些王妃县主必定是说,这是沛王未来的王妃,是不是?”
“知道了也不用说出来!”贺兰烟没好气地瞪了李贤一眼,不一会儿却眉开眼笑地道,“其实今儿个姨娘那边不止是那些王妃县主,还有好几个姨娘特邀的女眷,否则我就太显眼了。有申若姐姐陪我来,还有那个徐嫣然,哦,听说是为了体恤许相公,所以那个许嫣也来了……咦,不对,怎么一个个都是和你有关的女人?”
什么叫与我有关的女人!李贤心中郁闷,见小丫头戏谑地在那里连连眨眼睛,纤长的睫毛流露出无限妩媚,哪里还不知道贺兰烟是故意的。正准备想个办法好好报复回去,身后便忽然响起了一个慵懒却又充满穿透力的声音。
“六郎!”
李贤闻声回头,一看到是屈突申若,登时就是一愣。不得不说,他老妈的手段他还是比较戒惧的,这明里上是皇家眷属的招待晚宴,武后却把小丫头大姊头等人全都召集了起来,其用意很值得商榷。于是,他脚下微微后退了一步,这才回了一个笑脸。
“申若姐有事?”
“我有什么事,不过和某人一样,同样是受不了那些官样文章,出来透透气而已。”屈突申若径直来到梅树旁,折下了一枝全都是花骨朵的树枝,这才笑吟吟地道,“我还记得你给贺兰写过一首诗,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我可不管什么煞风景,没开的花照折不误!对了,忘了告诉你,那个新罗公主也在邀请之列,似乎皇后娘娘对她观感不错!”
李贤被屈突申若那种口气说得心中一跳,而下一刻,他就看到了那边的长廊上出现了一队人影,为首的正是盛装华服的武后!只是,那满脸期待,或者说是期许的笑容,却让他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寒颤。那行人很快走了过去,自武后以下的所有人,仿佛都对这边逃席的三人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第三百四十章 旧的终结,新的开端
瑞雪兆丰年。
这话只说对了一半,雪若是下得不多不少,那么不但能冻死蚊虫之类,还能让来年的庄稼长势更喜人。然而,倘若这雪下得太大成了灾,那么不但会压塌房子,而且还会造成乱七八糟数不尽的麻烦。当然,对于洛阳城中如今汇集的贵人们而言,所谓大雪,其实就是让大家围炉拥裘而坐,杯酒谈天赏玩的佳景。
皇家的兄弟情往往不是看父亲,而是看母亲——但凡是一个娘生的,总归亲近些,哪怕两个娘关系好一点,两兄弟指不定也会更加热乎。大唐的宗法是立嫡立长,所以一帮庶子们基本上没有什么想头,但是造反的仍旧不少。尤其是赫赫有名太宗皇帝的儿子,仿佛是造反专业户一般,一个赛一个地桀骜不驯,现如今除了李治这个皇帝,竟是只剩下没几个了。
这一天,越王贞、纪王慎、曹王明,三个向来还算有贤名的兄弟坐在曹王第花园的水阁中一块赏雪喝酒,除了曹王明这个最小的还在长安洛阳风花雪月过日子,其他两个都在外地当刺史,此时免不了说说这天子脚下的无穷富庶,聊着聊着就说到了李贤头上。
曹王明足足告了半个月的病方才复出,此时说起这一位,竟是硬生生打了个寒颤,顾左右而言他,愣是在那里兜圈子,结果别说越王贞觉得古怪,就连脾气最好的纪王慎也有些不耐烦了,竟是重重地在弟弟肩膀上拍了一巴掌。
“虽说那一位是陛下嫡子,但终究是你的晚辈,不会是他欺负到你头上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