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这么战战兢兢的,今儿个我只是找你帮个忙!”
李贤看出他紧张的模样,便笑着在贾南春的肩膀上拍打了两下,当然,这回他手中换了一柄檀香木扇。见贾南春脸色放松了些,他便把路上和屈突申若李焱娘商量好的台词复述了一遍,无非是拿着上次打虎的那桩事情作由头,隐隐暗示有人算计他。结果,他这话还没说完,贾南春竟是暴跳如雷,随即立刻拍胸膛打了保票。
“怪不得我想洛阳这地方怎么可能出现什么猛虎,居然是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暗算殿下!这么大的事情殿下既然信得过我,我自然没二话,只要您吩咐一声,我一定照吩咐做!”
这真是一条好汉子!李贤心中暗算,遂也不再含含糊糊地假客气,赞赏地点了点头后,便在贾南春耳边一条条吩咐了起来。
这是当初他老爹吩咐下来的勾当,再加上又有老妈的默许,不管怎么折腾,只要能在控制范围之内,自然就不算违规。之所以找贾南春也不过以防万一而已,毕竟,还有程处默手下那批人可供使用。
贾南春起初抱着士为知己者死的势头,听到后来不禁失望得紧。就这么点小事?就是看好了城门别放可疑分子出去,这不是他职责之内的事么?他还以为会杀一个血流成河,会担当攻坚力量,会面临万箭齐发的险境,结果就这么简单?
虽说心头郁闷,但他还是咬牙切齿地道:“殿下放心,这要是定鼎门跑出去一个可疑人,您就拿了我的脑袋,我……”
李贤终于看出,这是个一根筋到底的家伙,遂赶紧打断了他的赌咒发誓,再一次关照了之后便出了门。
带着两个尉迟家的护卫来到曹王第后门,他便看到整条十字小巷都被封了,据称的消息是曹王第中出了飞贼。而他拿出信物表露身份之后,立刻被毕恭毕敬地请进了后院。而就在这里,整整齐齐已经排了百多号人,个个都是精壮汉子,和曹王明的文雅毫不般配。
“六郎!”
曹王明的眼睛却尖,一看到李贤便快步上来,一把将他拉到了一边:“你放心,今儿个我一定将功折罪抓到那些人!要是放走了一个……他娘的,从今往后我就不姓李!”
文质彬彬的曹王明居然会说脏话,这实在让人无法想象,因此李贤情不自禁地翻了个白眼。然而,这位皇叔的如此状态正是眼下他需要的,因此他很快调整了心态,说了一大通乱七八糟的感谢话,并拍着胸脯表示,这一次出动之后,先头那件事肯定一笔勾销。
于是,他立马看到太宗皇帝的十四皇子,他的十四皇叔殿下露出了轻松的笑容。他当然不知道,曹王明和太子李弘以及周王李显的关系都相当不错,对于讹诈大王李六郎有着深深的忌惮。能够一次性解决上次的遗留问题,曹王明自然是再乐意也没有了。
秋日的午后,太阳高悬当空,晒在身上却只是微微发热,没多大劲头,反而不时吹来的凉风让人感到有几分寒意。靠近定鼎门的宁人坊除了曹王明,并没有其他达官贵人住,往往是贪图进城方便的百姓临时赁一间房子,等货物卖完或是该买的东西买完便出城,比寻常客栈的大通铺还便宜一些,因此闲杂人等向来不少。
宁人巷东北隅有一座不大不小的宅子,虽说门口没什么石狮子之类的富贵物事,看上去却也齐齐整整,比一般百姓的宅子强上许多。这地方成日里进进出出的人也多,各色衣裳的人都有,街坊邻居虽说看见却也没人多问。这年头,自家各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别人赚别人的钱,没理由管别人的闲事。
这一天,进进出出的人比往日只多不少,而当内中的红脸老者听说德阳楼那场闹事之后,心中却觉得有些不安宁,可想来想去也猜不到,人家管教小叔子和自己有什么相干,遂很快把事情撂开了手。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仅仅是顷刻之间,便有属下跌跌撞撞冲进来报,言道是四面八方被人围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红脸老者一下子神情大变,厉声质问道,“好端端怎么会有人扑到这里来了!”
“是……是曹王府的人,说……说是捉拿飞贼!”
曹王……飞贼!就是笨蛋也知道这个借口,更何况此番竟是曹王出马,分明是先前的事情已经暴露!
红脸老者来不及细想,厉声吩咐众人应战,自己则匆匆入了一间屋子,对其中的一个青年嘱咐了一会,便不由分说地打开密道将其推了进去,不多时又到另一个房间见了另外几个黑衣人,眼看着人进了另一条密道,他方才神色如常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