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婠想了想,说道:“也好,我也挺久没有去水榭上坐坐了。”沈婠让轻羽收起了荷包,她站了起来,边走边道:“想来搁在水榭附近的那几盆凤仙也开了。”
霜雪附和道:“是呢,前几日才开的,红红火火的可漂亮了。等再过些时日,可以拿来染指甲了。”
两主仆一前一后地走出了院子。前阵子的暴雨过去后,连着好些时日都是阳光灿烂的,沈府里种的花也开得格外好看,惹得蜂蝶流连忘返。
沈婠与霜雪言笑晏晏的,离水榭还有十来步时,沈婠忽见方氏与李氏坐在水榭里,不知说了什么,偶尔有笑声传来。沈菱微微垂着眼坐在方氏身边,一副乖巧的模样,而李氏身旁也坐了个人,风度翩翩的少年郎,不是别人正是魏子骞。
算起来,沈婠已是很久很久不曾见过李氏与魏子骞了。此时此刻见到他们,沈婠忽觉有些尴尬。她垂了头,低声与霜雪道:“我们回去吧。”
她在的话,反倒是打扰了他们。
魏子骞大老远就已是发现了沈婠,见沈婠有离开之意,他心里不禁有几分黯然,但转眼一想,自己是定了亲的人,不应该再想着她了,不然这对沈菱也是不公平。
魏子骞的袖下拳头握起,逼着自己不去追寻沈婠的身影。只是魏子骞哪知他这般异样的神色早已落入沈菱的眼里,沈菱顺着魏子骞方才的目光一望,心里了然。
她抿抿唇,扯了扯方氏的衣角,轻声道:“母亲,是大姐姐。”
方氏抬眼一瞧,刚好沈婠准备转身。
李氏也许久没有见到沈婠,心里想念得紧,不禁开口喊道:“婠婠。”话音落时,李氏方想起沈婠早已贵为郡主,哪里还能唤她的名讳。思及此,李氏心里难免有几分伤感,自己曾经属意的媳妇是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沈婠止住脚步,也不能往回走了,只好含了笑意走进水榭里。
方氏起身,刚要行礼,便被沈婠扶住了身子。沈婠说道:“三婶,大家都是一家人,这儿又是家中,这些虚礼就免了。”沈婠又笑着与李氏道:“李夫人安好。婠婠本想着去魏府陪你说话的,但府里事忙且尚在守孝期间,也不便出府。”
李氏叹道:“我知你忙,且你的心意我都有收到。”
自从皇帝给魏子骞和沈菱赐婚后,沈婠便再也没踏足过魏府,但每逢佳节,沈婠也没有忘记给李氏备上一份单独的礼物,虽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心意却是满满的。李氏每次收到,都难免要感慨一番,叹上天不公。
沈婠坐下来,目光在魏子骞身上停留了一下,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三婶方才在说什么?我大老远就听到三婶的笑声。”
方氏笑了笑,“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在说那几盆凤仙开得真好。”
李氏也道:“比我们魏府的开得还要好看。”
沈婠哪里会不知他们方才说的并非是这些话,沈婠心知自己在这里显得多余了,她弯眉笑道:“真巧,刚刚我也是说要过来赏花的。”
沈婠又说了好几句话,便起身告辞,不欲扰了他们的兴致。
玉禾闲不住,虽是得了沈婠的允许,但她也歇不下来。在屋里坐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又过来给沈婠奉茶。见沈婠神色恹恹的,玉禾悄声问霜雪:“郡主是怎么了?”
霜雪小声地说道:“兴许是不痛快了,你来得迟不知道以前的事情。我们的郡主本来是要许给威远将军府的二公子的,铁板钉钉的事,郡主心里也是欢喜的,只是后来皇上赐婚,把四姑娘许给了二公子。之前威远将军府里的李夫人是把郡主当作女儿般对待的,郡主也是时常过去将军府里,跟李夫人的感情也特别好。可今日在水榭里遇到李夫人和二公子,大家都变得生疏了。你说,郡主心里能痛快么?”
玉禾若有所思地道:“原是如此。”
只不过她们俩不知沈婠这般恹恹的模样,有小部分原因的确是跟李氏有关,但大部分原因是她来了葵水,身子不舒服得很,做什么事都打不起精神来。
这样过了几日,沈婠又遣了玉禾去送信,问恒之事情办得如何。玉禾一如既往地悄悄出门,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了容铭的住处,险些吓坏了正在修剪枝叶的阿潭。
阿潭拍拍胸口,“玉禾姑娘呀,您老下回能走正门么?总是爬墙进来,小的命也短几年了。”瞧见玉禾从袖袋里掏出信笺,阿潭道:“这回可好了,王爷就在里面跟主子下棋,玉禾姑娘你自己送过去吧。”
玉禾闻言,应了声,直接进了屋里头。
裴明泽与容铭在对弈,容铭笑眯眯地说道:“你近来的棋风温和了不少,想来是佳人在怀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