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的正派人士见势不妙,齐齐跃上屋顶阻拦,却骇然发觉来人俱是以黑巾蒙面,武功极高,几个年轻气盛的后生竟是一个照面便被人家打落屋顶,就是几个成名已久的武林名家也只是勉强和对方打个平手。
为首者插入那五人的战圈,冷哼一声便执剑向冯庄主三人攻去,待到对方应接不暇时,便立刻掷下一颗烟雾弹。只听一声噗的轻响,一团极浓的烟雾便弥漫了开来,现场传来一阵阵惊叫,显然是有人被偷袭受伤。
这一连串的变故来得极快,就连陈全也未及反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借烟雾遁去。他心中着实迷惑,一旁的几处民居他早已查过,都是寻常百姓的居所,怎会窜出那几个棘手人物?他在这里仔细思量,烟雾也正逐渐散去,待到眼前一片清明时,众人便发现伤者随处可见,那两人和随后赶到的神秘人却连人影都见不到半个。那几个为首的老者也是个个身上挂彩,脸上皆是铁青一片。谁都没想到,如此周密的布置竟被对方轻易破去,还引来了援兵。若是那两人有了外人相助,想要铲除便更难了。
石宗却不管对方在想些什么,若非他见机得快,那两个奉命冒充的人早就支持不住了。他们俩虽然也是难得的好手,但绝不可能在那么多人包围下逃出生天。他先前已是隐约听到了刑部那个捕头的说辞,疑心也就更重了几分。几人经一处秘道回到巢穴之后,石宗便命人为他们包扎伤口,自己急匆匆地朝皇宫赶去。
风无痕在听了石宗的奏报之后,脸色也极为难看。一帮江湖中人竟然追杀对头追杀到了京城,这确实是没有把朝廷放在眼中,不仅如此,居然连刑部也帮着对方设法,其中内情就复杂了。他默默地听石宗说完一切,连一句话都没说便示意其退下,一个人朝着案头那一堆奏折出神。
章叔铭也不是傻子,在听到陈全说明了事情经过之后便感到了其中严重,立时令人备轿朝唐府赶去。他也懒得理那些下人的招呼,竟是直接闯进了杜氏的住所,劈头盖脸地道:“岳母大人,我今次可是给你害死了!”
杜氏不防章叔铭突然闯进,愣了片刻才命其他人退出,随后才板着脸道:“章叔铭,你虽然是我的女婿,但也不该擅闯此地!若非我处处替你着想,你能高升得如此之快么?居然说我害了你,你倒是说说,我什么地方为你招惹了不是?”
章叔铭也醒悟到了自己的莽撞,但心头的怒火却未熄去半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之后,他方才将今日的经过一一说出,随后便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显然是要等待杜氏的解释。
杜氏却只是脸色微微一变就恢复了正常,“这些江湖中人的勾当,我怎么会明白?叔铭,你的刑部管的本就是天下刑名之事,两个穷凶极恶的人躲在京城,会带来什么麻烦你知道么?如今正好有人也想铲除他们,刑部只要在后面善后就好,如此便宜事,你居然还声称我是害你?若是被那两人在京城搅出什么命案来,你就是抓人也来不及了!”
杜氏的这番说辞尽管乍听上去,句句都是为了女婿着想,但章叔铭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他早已了解到岳母并非寻常贵妇,因此对这种突如其来的举动更是戒心重重。不过,此时再深究也并非上策,想到这里,他便起身道歉,随后又说了几句不咸不淡的话便匆匆离去,只剩下杜氏一人怔怔地立在屋中。
第三十五章 撇清
一肚子疑惑的章叔铭并没有被杜氏的一番话蒙骗住,若是说先前他那个折子还有邀功的意思,那这一次就完完全全变成了惶恐。京城不比其他地方,怎能让那一群打打杀杀的练武之人坏了律法?他拖着一身的疲惫回到了刑部,提笔便准备写折子奏报,但只是写了几个字便停了下来。此时此刻,他心中尽是烦躁,看着奏折上那点点墨迹,竟是生出一缕怨恨的情绪。
他不耐烦地搁下手中的笔,起身来回走了几步,今次的祸事虽然还未出现苗头,但他岂是寻常角色,早已看出了一丝端倪。居于庙堂之上,稍有差池便万劫不复,更何况皇帝似乎并未忘记当年他的不是。如此一来,若是他不好好把这件事申辩清白,那今后即便能继续为官,好不容易得来的圣眷就岌岌可危了。
想到这里,他便打定主意入宫面圣,然而,才准备出口吩咐,他又想到了杜氏。对于这个岳母的手段,当初他就有所领教,深知其一定在自己身边安排了人监视,若他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进宫,怕是其中麻烦不小。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和刑部尚书何蔚涛商量此事。尽管先前何蔚涛没有露出一点风声,但他还是隐约得知,自己能够调入刑部,却是这个御前重臣大力保举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