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顺天府衙门出来的几个人都感到一阵惶然不安,先前他们约齐各路人手地时候,虽然也想到在京城中一举毙敌有些难度。却还是没料到事情会棘手至此。只看杨乾爱理不理的态度,就可知其压根没有将他们这些人放在眼中。偏偏民不与官斗这句话还深深印在他们心底,因此竟是半点都发作不得。
尽管几个手脚利索的后生已经按图索膜找到了郎哥和翠娘的落脚之处,但是他们已经惊动了官府,此事就没有那么容易成功。这对狡猾的男女干脆就是住在京城这个繁华之地,虽然和达官显贵的府邸相隔甚远,但四周都是民居,为了追杀他们而聚在一起的武人尽管声势再大,也不可能冒这么大的风险行事。盘算了许久,终于有人提出向京中的权贵求援。
几个大佬商量许久,只能无奈地认可了这个决定。不过,他们也许能在江湖上呼风唤雨,在京城中却只是不起眼的小角色。在几次拜访了多家朝臣府邸无果之后,终于有人肯见他们一面,这让几乎灰心丧气地武林大豪们喜出望外。
来人一身得体的玄衣劲装,眉宇间极为冷漠,却自称是一位王爷的护卫。尽管看上去不到四十,但那几位大佬都是眼力极狠地人,早就看出了对方的不凡,因此也就分外警惕。这年头的奇人异士本就不问年龄,更何况这个所谓王府侍卫功力精深,一看就非寻常人物。
“这位先生,我等都是正道之人,闻听有两个心狠手辣的邪派弟子隐匿于京中,因此特来铲除。”稍稍客套了一番之后,一位老者便神色凝重地说道,“我等本欲直接将其击杀,奈何朝廷律法森严,我等虽是武人,也不敢在京中胡作非为,因此只得求贵人协助。这两个邪派弟子杀人无数,若是长留于京中,恐怕会有损朝廷体面。我等不才,愿为朝廷除害,还请先生奏报贵主,为我等行一个方便。”此老肚中颇有墨水,因此说起话来文绉绉地,听得旁边的一众粗汉皱眉不已。
来人正是化名杜彬,被杜氏送到祈郡王府充当护卫的霍叔其。他多年未曾露面,武功却已是大进,隐隐有自后天入先天的势头。此时,他见这些人冠冕堂皇,心底不由冷笑,面上却仍是一片淡然。“各位,国有国法,哪怕你们说得再有理,这些人也该归朝廷围剿,岂容你们滥用私刑?再者,京城重地,向来不许外人撒野,想必先前顺天府尹也对你们说了。我家王爷乃是天璜贵胄,就是真心想管此事,也没一个出头的道理。”
尽管霍叔其前面几乎把话说死了,但后头却留着颇大的空隙,那老者只是面色微微一变就听懂了他的意思。“先生的意思,我等明白了。我们这里有那两人杀害正派弟子二十一人的物证,还有众多人证,只不过他们都是武功高强之辈,要官府剿灭可能很难……”
霍叔其毫不在乎地大手一挥道:“你们未免太杞人忧天了,官府中就未必没有高手。把证据给我,我可以替你们呈交官府,倘若他们无法剿灭,我家王爷自然会奏请朝廷,令你们协助出手,这样不就结了么?”
众人不由大喜,他们虽然都想取郎哥和翠娘的性命,但对两人武功都是心怀忌惮,倘若有朝廷军马襄助,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事情。先前说话的老者连忙起身深深一揖道:“先生高义,我等铭记在心,今后若贵主有何差遣,我等必竭力相助。“他也是打的如意算盘,须知京中权贵甚多,封王的王族却只有那么几位,只要攀上一个,他们将来在京城活动就方便多了。霍叔其等的就是这句话,始终绷得紧紧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微笑。
“冯庄主既然如此有心,那我就代我家王爷接受了你们的这片好意。不过……”他故意卖了个关子,见其他人都是面露紧张之色,这才继续道,“口说无凭,你们得留一件信物给我才是,否则王爷岂不是白白忙活一场?”
那冯庄主起先听到“口说无凭”四字时,还担心对方要他们立字为据,此时听得只要一件信物,顿时吁了一口气。这些武林大豪们哪个没有一件能证实身份的信物,顿时堆满了小半个几子,其中甚至还有飞刀之类的暗器。霍叔其取过一块布包了,这才心满意足地点点头:“如此就好,你们把那两个邪派弟子杀人的物证给我,我去设法让官府介入,这样就不怕他们会逃之夭夭,朝廷的海捕文书可不是好蒙混过关的!”
霍叔其这一头离去,聚集在一处客栈中的武林人士便都是喜气洋洋。他们可不怕被人指责靠官府势力成事,横竖邪魔歪道,人人得以诛之,不需要顾忌这些。想到自己只用了一件信物便换得了这么多好处,他们便愈发得意了起来,只有几个稍稍聪明一点的人心中清楚,他们这些人怕是已经和那位不知名的王爷绑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