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是深入了草原,展容便紧跟在了风无痕身后,不时向这位殿下解释着蒙古诸部的一些情况。他当初随展破寒在这里打过好几次硬仗,甚至曾经奉命歼灭过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部族。在草原上,弱肉强食乃是天理,像库尔腾部这样的黄金大族占据着最肥美的草场,最丰沛的水源,牛羊甚至是那等小部族的几十倍乃至上百倍。他们的贵女可以和中原女子一样习字,也可以像草原男儿一样骑马射猎。总而言之,在这个地方,实力决定一切。
风无痕一边听着展容的叙述,一边回想着自己看过的史书。历来每逢中原之地战乱一起,各边塞部族便会蠢蠢欲动,甚至纵马劫掠中原腹地。两晋之后有五胡乱华,盛唐之后是主弱臣强,而两宋之后更是为异族所趁,九州大地皆沦落外族之手。而凌云自开国太祖以来,却能够将边地牢牢掌控在手中,虽然履有小疾。却从未殃及江山社稷,民众更是几乎忘了外族之苦,不能不说是治军有方的功劳。
只可惜盛世之下。即便是铁军也被消磨了壮志,就以风无痕在西北军营停留的那片刻功夫。他就能看出许多军士地懈怠。这还是边塞重地,若是换了中原诸省的驻军,还不知是否有一战的实力。况且一旦大战开始,有道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怕是在快速取胜不果地态势下,人数众多的凌云将士能否支撑下去还很难说。怪不得皇帝一意留下了展破寒,在多年太平地局势下,找一个能带兵的将才还真是困难到了十分。
虽然贵为储君,但风无痕却拒绝了三个特使让他始终坐在马车中的要求,不时从车中出来骑马透口气,毕竟坐了这么多天的车,他实在是有些烦闷了。一旁的库尔腾部特使巴图格乃是亲王赖善地侄儿,按照辈分也算是风无痕的表兄。他倒是满身蒙古汉子的豪爽,就是在这位太子殿下面前也是声若洪钟,听得虞荣期老是皱紧眉头。显然是不满这种不合礼数的举动。
“太子殿下,从这里开始就要进入库尔腾部所属的牧场了。”巴图格自豪地一指远处,眉飞色舞地道,“这些牧民都是隶属于我们光辉的库尔腾部。每年,他们向亲王敬献的牛羊骏马能挤满一望无际的汗帐领地。他们都是精通骑射的勇士,只要他们能跨上马,就能平添数十万大军。不过,我们库尔腾部除了骏马和勇士之外,也是整个草原出产美女最多的部落,想当年……”
“好了,想必特使大人又要提起孤地祖母孝慈皇后了。”风无痕微笑着打断道,“就这么一点路,孤已经听你说了三遍。不过,孤虽然没见过这位祖母,却能从画像上看出孝慈皇后的风姿。”他突然瞥了一眼身后的车马,这才低声道,“表兄,依着凌云法度,皇后讲究地是贤德,若是你老把孝慈皇后的美貌挂在嘴边,恐怕虞大人不会放过你。一路上你可是领教过,他是最讲究礼法的。”
巴图格被风无痕的一句表兄称呼得浑身舒坦,此时竟是犹如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还心有余悸地朝后头地马车瞟了一眼。理藩院本就是协调管理蒙古各部的地方,虞荣期这个老古板尚书就连各部王公也高看一眼,惹急了此人可是不合算。巴图格显然是对风无痕这个架子不大的皇太子很有好感,既然不能夸赞孝慈皇后,他便大肆吹嘘起部落中的美女来,说得是天花乱坠,连旁边的另两位特使也频频侧目。
草原三大部落虽说也是世代联姻,但彼此之间却始终憋着一口气,毕竟 第一部落的声名太过诱人,更何况他们彼此间的牧场牛羊,都是靠实力争来的。于是,只要这三大部落的年轻人碰在一起,鲜有不比一个高低的,谁若是输给了其他两部的人,回去不仅抬不起头来,甚至还会丢失到手的官职和荣誉。然而,这一次巴图格虽然耀武扬威,却没人敢在这个时候提出挑战,这两个特使行前就得了吩咐,绝不能在风无痕面前作出不合适的举动来。
不过,他们见巴图格还在自吹自擂,索图部的雷钦便再也忍不住了,只听他冷笑一声,突然出言讥讽道:“库尔腾部确实出产美女,不过,你们的男人却只会靠着女人成事,就说你们那个左旗领,若非把自己心爱的女儿献给了赖善亲王的幼子布托,又哪里轮得到他这个酒囊饭袋就任旗领之职?”
一句话将巴图格说得勃然色变,他咆哮了一声,总满便驰了上去,拳头更是高高扬起。“你居然敢嘲笑我库尔腾部没有勇士?”虽然他知道对方所言属实,但此事关系到部族男人的脸面,他不得不出言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