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无候摇摇头,惬意地品了一口茶,“敬之。对于老七的举动整个朝中看得懂的没有几个,你就不必瞎琢磨了。再者,闵致远地脾性你还会不知道?只要别人抛过一个诱饵。他总会上钩的。山东布政使这个位子虽说不上有多重要,但毕竟油水很足。他是不会轻易放弃的,所以才四处卖好。不过这个人确实得好好盯紧一点,虽然他是靠本王起家地,但难保不会因为他人的引诱投过去。眼下却不必太紧张,夺嫡之争尚未尘埃落定。闵致远应该知道如何决断,毕竟跟了本王,倘若事情有成,将来就跑不掉一个辅臣地位子。”
几句可以说是大逆不道的话吓得周严面如土色,幸好四周没人,刚,刚报事的下人也已经退去。“殿下,虽说是在王府,您还是小心为上,如此话语若是传扬到皇上耳中,那可是要犯忌的。”周严可不想因为几句话毁掉一直以来的谋划。
“敬之还是这么谨慎。放心吧,本王有分寸。”风无候头也不回地道,眼中闪过野心勃勃地光芒。“在父皇眼中,强者为尊这句话也是铁律,否则他大可立即将萧氏册为皇后,这样便可轻而易举地将老十一立为储君。之所以让萧氏权摄六宫却不封后。正是考虑到已经年长的诸皇子。群雄逐鹿,胜者为王,最后能幸存的也许可以勉力和无惜一拼。可惜啊,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哈哈哈哈!”
风无候这阵突如其来的大笑让周严感到心中一片冰冷,皇子们一旦溃败,最好的结局也不过是夺去爵位,软禁终身,更糟糕的则是干脆利落地被清楚。皇朝传承至今,这种弱肉强食的做法便从来未曾改变过。
而他们这些主子后面的走狗呢,一朝功成万骨枯,即便辅佐的主子登上了御座,也可能不得好下场,万一主子失败,那他们便只有丧命的份,一个不好还可能落得抄家灭族地结局。
与此同时,另一个也应该归在丧命那一类中的人却依旧活得好好的,尽管面貌已经和当年大不相同,但霍叔其比之在五皇子风无昭身边当差时更逍遥自在。神通广大地母亲轻而易举地给他找到了另外一个差事,伺候的就是朝中的新贵章叔铭。这位当年的探花郎通过父亲章衍地鼎力扶持和岳丈唐曾源的门生弟子的不断运作,短短几年间连升数级,从内阁侍读一路升迁至正四品的通政使司副使,前途绝对无可限量,谁能想到这个让京城的名门公子羡慕不已的新贵,几年前只是个穷困潦倒的书生?
“老爷,刚才老太爷那里有信来了,听说这次能谋一省按察使的位子。”霍叔其早改了姓氏,不过是当初盛亲王府里一个微不足道的家奴,谁会认真搜索,因此海捕文书早就撤了。他顶了一个叫杜彬的名头进了章府,很快就凭他多年在王府里淬练出来的经验本事,很快得以重用,章叔铭仅仅考察了他一个月,便直截了当委了他总管的差,更是将不少机密大事交给他去做。
“杜彬,此事可有其他人知道?”章叔铭虽然大为意动,但出于谨慎,还是不得
不多问一句,“老太爷还有什么别的嘱咐么?”
杜彬垂手而立,恭恭敬敬地答道:“回老爷的话,此事除了奴才,没有其他人晓得。老太爷那里只是嘱咐老爷行事小心些,莫要让那些眼馋的人抓住把柄。这次朝廷似乎要调动不少地方官的官职,老爷的名字混在里头,应该不会激起什么异动。”
“那就最好。”章叔铭沉着地点了点头,短短几年能奋斗到如今的地位,靠得无非是章家和唐家根深蒂固的人脉以及自己灵活的手腕。为了前程,一个姓氏算什么,一个未婚妻又算什么,只论自己如今拥有四品的官职和美貌有才的妻子,就是一个普通的探花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自己还年轻,为官之路还长着呢!
“另外,老爷,听内院的丫鬟说,太太最近一直闷闷不乐的,似乎身体不太好,是否要请一个大夫?”杜彬小心翼翼地问道,目光却偷瞥了一下主子的脸色,似乎想确定什么。
果然,章叔铭的脸上掠过一丝不快,语气也强硬了不少。“哪有此事?简直是胡说八道!杜彬,你好好去清查一下,哪个丫头仆妇敢背后嚼舌根,若是找出来重责三十,立刻撵出去!主子的事情也敢胡乱传言,我章家可是家法森严,哪容得下这种不知好歹的奴才!”章叔铭说得义正词严,仿佛他生来就是在这个名门长大的一般。
“奴才记下了,一定好好盘查,绝不会放任这些流言。”杜彬心领神会地点头应道,随后躬身一礼后退下。
章叔铭露出微微的冷笑,别人看不出这个总管的真面目,他又怎会不了解其中奥妙?作了唐家这几年的女婿,他算是了解岳母大人的手腕了,不管是府中上下的奴仆还是唐曾源本人,根本就是揉捏在她手中的玩物而已,枉论自己那个对母亲敬畏惧怕的妻子?杜彬,只看这个姓氏就能觉察出其中的警告之意,只是她可以放心,再还没有建立起足够的势力前,自己一定会安安分分地作一枚称职合格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