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皇帝并没有当场下旨降罪任何人,但风无言还是知道泰慊同是挽回不了败局了,退朝时萧云朝那颇有深意的一眼更是让他胆战心惊,难道自己暗中的图谋已经被他发现了?风无言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太多时间可以浪费,泰慊同一旦明白了死期将近,就一定会倒打一耙。此人能够背叛萧云朝,面临死亡时就决计不会善罢甘休,得尽快除掉他才行。
就在当天,风无言的王府中便悄悄地驰出一匹快马,匆匆往四川赶去。
江苏布政使左凡琛看着手中的吏部公文,心中却在想着贺甫荣发来的密信。对于母亲溺爱左晋焕的事情,他一向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自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虽然也想着他读书上进,但只看他平日桀骜不驯的性情,就知道难当大任。因此左凡琛多番教训后,便彻底绝了让他出仕的念头,只是可怜左家的招牌就要毁在儿子手中。
此次放他进京,原本也只是遂了母亲心愿,顺便让儿子散散心而已。左凡琛知道以儿子那点才学,考个举人还能混过去,但要拔贡或是中进士却是没那么容易。谁料贺甫荣的信中居然告诉自己。左晋焕这小子投了七皇子风无痕的缘法,甚至还到海家徘徊了一阵。不仅如此。
儿子还在今科地会试中了贡生,自己本已是觉得侥幸,谁知之后的殿试左晋焕竟然更为耀眼,高中二甲传驴,转眼间便是前程似锦。
问题是与儿子的锦绣前程相比。自己却是落入了一个尴尬地境地。
贺甫荣对于自己可以说是扶持有加,不时通报着朝廷的一举一动,有了这些内部消息,自己才能稳坐巡抚之位。如今朝廷正处于党争最烈地时候,七皇子风无痕乃是萧云朝的嫡亲外甥,他在这个时候向自己示好,居心何在是最明白不过的事情。
左凡琛对于自己儿子的秉性还是了解的,能让他听得进耳地话着实不多,风无痕能煞费苦心地让他真心上进,恐怕这个傻小子如今已经对那位殿下死心塌地了吧。他无奈地摇摇头。现在想这么多都是空话,不管怎样,一切都只能等这次进京述职之后再作打算。
左晋焕哪想得到父亲的这般苦心。此时的他已经完全沉浸在喜悦之中,已经开始幻想祖母得知消息后的欣喜若狂了。尽管离一甲只是一步之遥,但二甲传驴却可以弥补这一切,想当年父亲也只不过中了一个二甲第二十三名而已。相比之下。竟是自己更胜一筹,真是光耀门极啊!
以他的个性,自然不会注意如今京城中的风波,只顾着上门道谢。
不过在海府门前却吃了一个闭门羹,门上的海青必恭必敬地将老爷卧病,少爷不见外客的托词祭了起来,饶是左晋焕曾是常来常往的熟客也不例外。海青也是个伶俐人,见门外的年轻人一脸兴奋地模样就知他今科高中,因此还是恭喜了一番,这才客客气气地送他离去。闹了个没趣后,这位公子哥方才省起这几天的传言,心中倒有几分疑惑。
不过勤郡王府却无人拦他,相反,风无痕倒是客气相待,只不过脸上还是带着几分忧色。对于这个自己花了大力气交好的年轻人,他自然不可能不重视,但现在当务之急却是绵英那里。皇帝仿佛是不经意地透露出他地名字,这一下顿时让绵英成了众矢之的,与自己的本心大大违背,还不知该如何是好呢。
“殿下似乎有心事?”寒暄了一阵后,左晋焕便好奇地问道。这位皇子虽然和自己差不多年纪,但在他心目中却是良师益友,因此他分外关心其近况。
“只是朝中的一些琐事而已。“毕竟左晋焕还未实授官职,风无痕无意将他搅和进来。况且绵英远在四川,即便左晋焕能说动父亲帮忙,也不可能将手伸得如此之远。突然,他想到了早已重新起复地郭汉谨和卢思芒,心思不禁又活络了起来,如今之计,还真是用他们的时候。左晋焕见风无痕先是脸色变幻不定,渐渐地又露出熟悉笑容的模样,心情不禁轻松了下来。多日来的相处,使他生出了一种错觉,仿佛风无痕真是无所不能一般。此刻见这位殿下的忧色无影无踪,左晋焕忙提起自己的来意,站起来恭恭敬敬又是一揖。
“晋焕不必如此多礼,你能高中不过是你自己的勤奋之功,再加上老师教导有方,与本王何干?”风无痕笑着扶起左晋焕,不禁又想起了初次相见
的情形,“说来也因为你是可造之才,若你还是第一次造访时的鲁莽模样,本王早就无须理会你了。”
左晋焕一愣之下,两人尽皆大笑,气氛顿时又轻松了起来。言谈间,左晋焕不经意地流露出父亲将于近期如今述职的消息,听得风无痕心中一动。他情知舅舅萧云朝的人也在注意着自己的一举一动,这突如其来的一手正是神来之笔,为自己创造了一个最好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