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不喝醋,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当说话间那一吻印上来的时候,陈澜分明看见杨进周的眼神中充满了笑意,心里那些波澜沟壑不知不觉就都填平了,只是少不得在他移开之后,嗔怒地横了他一眼。
如今她才有孕不久,按理夫妻俩该分床睡,但因为她晚上身边少了人,总睡不安稳,因而杨进周依旧留在屋子里。如此她睡得香甜,杨进周心满意足,唯一能够说话的江氏更是喜笑颜开,家下自然是没有别人说闲话。于是,此时唠唠叨叨和枕边人说着那些琐事,她渐渐就入了梦乡。
次日一大清早,杨进周悄悄离开的时候,陈澜仍是醒了一醒。毕竟,杨进周初掌新营,前两天日日回来乃是为了她,如今总不好再因私废公,这一去至少得一旬才能回家。只是不多时,云姑姑就拿了大枕头到旁边陪着,在那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声中,她渐渐又睡了过去,直到日上三竿才起。梳洗装扮吃了早饭,她就扶着云姑姑去了惜福居,正巧见江氏已经装束停当要出门。婆媳俩才说了没两句话,外头就捎信进来,说是老爷打发了人送东西回来。
这寅正出了门上早朝,怎么突然就派人送东西回来?
江氏和陈澜对视了一眼,纳罕之余都有些不安。待得知是派的秦虎,江氏忖度片刻就吩咐道:“他不是外人,全哥回京就荐了他百户,他又是娶的红螺,直接让他进来吧,我们也好偷个懒少走几步路。”
话虽如此说,进了内宅的秦虎行了礼呈上东西,立时就低下了头目不斜视。当江氏拿着那信封问里头是什么的时候,他就直截了当地说:“老太太恕罪,我真的不知道。大人下朝之后,在千步廊门口碰着了人,就是昨日请老爷喝酒的其中一个。等大人和他闲话了几句分开,带着我快到阜成门的时候,突然就给了我这东西,让我立时拿回来。”
既然杨进周如此交待,陈澜又问了两句,见江氏也没什么要说的,就笑着让秦虎回去,临走时又送了他一副兔皮手套。等人出去,她见江氏冲自己摆了摆手,就开了封口,取出里头的东西一看就愣住了,又拿给了江氏。
“全哥这是……”
“娘今天不是要去阳宁侯府么,就把这东西带给小四吧。”陈澜见江氏若有所思地蹙了蹙眉,就笑道,“这东西想来是全哥费心托人寻来的。虽说是薄薄一张看似没什么用的纸,可在五妹妹那儿,却是比什么都重要。娘见着小四就对他说,这东西如何用,就看他的了。”
“你们呀,他才那么小的一个人,你们就知道给他压担子!”
江氏笑归笑,终究还是吩咐庄妈妈去另外取了个信封来,当着陈澜的面严严实实封口,又揣进了怀里,随即又看着陈澜说:“还有什么话要让我转给他的,一并说了,省得你在家里坐立不安。”
“娘你就别取笑我了,我不是就这一个嫡亲的弟弟么?”陈澜说着又抱了江氏的胳膊,眯了眯眼睛说,“娘只告诉他,襄阳伯那边的事有些转机。还有,他使什么鬼主意不要紧,但不和我打招呼,也得和他姐夫打个招呼,否则别怪我到时候找他算账!”
第445章 捕风捉影
平静了好几年的阳宁侯府随着主人的归来,再次呈现出了蠢蠢欲动的迹象。
阳宁侯陈瑛回来之后便去拜见了朱氏,执礼甚恭,之后又商量了两个女儿的婚事,再不复从前那咄咄逼人的光景,反倒是朱氏提出了分家。尽管这事没定,可就在这位阳宁侯前脚踏出廖香院正房,后罩房里就闹出了死人的消息,自然谁也不会拿这当巧合看待。
机警的人吸取前头的教训,躲在后头小心翼翼看风色;但那些心思活络的却是有些上蹿下跳的势头,甚至有人千方百计向廖香院里头的人打听消息,郑妈妈一时顾不过来,自是手忙脚乱。
这天一大早,按照朱氏的意思,仍是要陈衍按时去上课,但这一次陈衍却无论如何都不肯。祖孙俩磨了好一会儿,郑妈妈进来报说是阳宁侯应了平江伯长公子的约出门去了,朱氏就冲着陈衍嗔道:“你三叔人都走了,你还有什么好不放心的?该干什么干什么去,男子汉大丈夫,管这些婆婆妈妈的事情做什么,没来由让人笑话!”
听说陈瑛出门去了,陈衍眉头轻轻一拧,随即就冲着郑妈妈说道:“有劳妈妈去请碧楼姑姑过来。”
郑妈妈闻言自是心生犹疑,可抬头看了看朱氏,见其脸上虽露出几分责备来,终究是没有出口呵斥,于是便应声退了出去。她这一走,朱氏就没好气地冲着陈衍道:“叫了她来做什么?皇贵妃临去的时候把她们两个人送到了我这儿,如今死了一个,她难免心生悲戚,到时候若到这儿放声哭诉,但使我这院子里有人往外传扬,那便又是麻烦!还有,这人还是赶紧入土为安的好,你就要成婚了,停在家里岂不是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