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守宫城的炎国禁卫最终没有抵挡住雷霆万钧的攻势,然而,重伤的炎侯阳烈却为人救走,连国玺也无影无踪。一击失手的旭阳门主阳千隽自然是暴跳如雷,但他却不得不面对两边的乱局。一向本土安定的炎国,不得不承受两处外敌入侵的苦果。
就在四方一片混乱时,王姬离幽只带着十余随从,飘飘然造访了中州华都,让所有关注时局的人大吃一惊。中州君臣都知道这位幽夫人在前次周国动乱中扮演的角色,因此无不刻意提防,练钧如更是因为这些年隐约追查到的线索而心怀忌惮。谒见之时,离幽面对的就是一双双充满疑忌的眸子和天子冷然的表情。
表面功夫做完之后,姜偃便将这位令人棘手的姑母请到了澹波楼,这里是先王姜偃的驾崩之所,尽管如此,在重新整修后还是开始另行启用。而这一次的陪客,就只有练钧如一人而已。
示意一干仆婢退下,姜偃的脸色顿时一肃,直截了当地进入了正题:“姑母此次前来,不知有何事见教?”
“陛下还真是心急,难道连叙叙亲情的功夫都等不得么?”离幽微微一笑,妩媚的容光顿时令整个房间都明亮了起来,“亦或是说,心急如焚的是阳平君?”
练钧如敏锐地听出了离幽的挑拨之意,藏在袖中的双手顿时握成了拳状,好不容易才克制住了愤怒的情绪。他故作平静地微微一笑,“幽夫人,你就不必费心了,我和陛下之间的关系不是你一句话就能够挑拨的。幽夫人囚禁周侯召回长新君,种种高明手腕令人惊叹,我甚至听说,逼迫先王立储的事情也是你的手笔,如今看来,果然是不同凡响!”
“些许小事不足挂齿,再说了,那些事不是没有成功么?”离幽竟丝毫没有否认,脸上笑意反而更深了,“人人都以为女子不可能成大事,我却偏偏不服输,只可惜,樊威擎此人疑忌之心太重,不是一个能够托付的人,反而是我那位小叔知道我的价值!”她见对面两人都露出了瞠目结舌的神情,不由丢过去一个没好气的神色,“陛下和阳平君都是识时务的人,应该不会以这些世俗的罪名而介怀吧?”
两人被离幽东一句西一句的说辞弄得没了方向,好容易才恍过神来。练钧如瞥了一眼姜偃阴霾密布的脸色,沉声问道:“幽夫人,你就不用卖关子了,你究竟想要如何?”
离幽这才盈盈立起,笑吟吟地答道:“陛下和阳平君想要的是天下一统,四夷宾服王道,重建万里河山,不是么?遗憾得是,这也是我的梦想,所以不会让二位轻易得逞的。”她压根不理会面前两人瞬间变得铁青的神色,泰然自若地继续自己的话题,“樊威擎这个人虽然疑心太重,但很会隐藏实力,与其说炎国军力天下之冠,还不如说我周国军力天下无双才是!如今换作精通军略的长新君掌权,自然只有更强盛的道理。”
“姑母,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姜偃再难掩饰心中焦躁,霍地站了起来,“你不要忘记了自己也是出自王族,留着姜氏一脉的血液!”
“王族,姜氏?”离幽仿佛听见了什么最好笑的言辞一般,仰头疯狂大笑了起来,“我被当作安抚周国的筹码嫁到了周国,樊威擎又肆意玩弄了我的感情,这个时候怎么没有看到天子为我出头?侄儿,我不妨告诉你,我的每一步都经过了深思熟虑,尽管也有失败,但大体方向是不可能变的!怎么样,收起你的雄心壮志,和我平分天下?到时积蓄实力后再来一战定输赢也可以,如今的中州,吞不下那么大的地方!”
“你……真是疯了!”一直苦苦忍耐的练钧如也禁不住站了起来,“幽夫人,这里可是中州,你就有那么大的信心能够全身而退?”他闪身挡在了姜偃身前,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以为自陈是最大的祸害之后,我们还会放你离去么?”
“陛下会答应的!”离幽冷冷笑道,“王军如今能够在商国占据有利局面,靠的自然是寒冰崖的暗中辅助,只要汤舜允能够醒过来,那一切就成空了,不是么?”她突然扬起了一枚晶莹剔透的水晶牌,眉宇间尽是说不出的自信,“或许陛下和阳平君不知道,我离幽不是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我寒冰崖弟子要取人性命,不过一夕之间而已。当然,我也可以轻而易举地让汤舜允醒过来,让他亲率大军出征,我倒是很想看看,堂堂商国军神怎么对抗王军的那两位新贵!”
“不可能!”大殿一角突然响起了一声惊呼,“寒冰崖只有母亲才能够持有的‘五彩晶珑’怎么会在你手中?”在几道惊讶的目光中,水清慧现出了身形,“你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