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所说极是,我们……”潘从甲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刚要说些什么就被练钧如挥手止住了。
“总而言之,一旦事成,我绝不会苛待了你们!那些如今的富商大贾能够享有的,你们也能够得以染指!只不过,若要为官,就只能脱离族籍了!”练钧如斩钉截铁地给出了自己的答案,面上的笑意更深了。
第七章 挑衅
一人独留华都,炎姬阳明期却觉得日子颇为逍遥,唯一不足的就是没有母亲陪伴身边而已。不过,许凡彬的归来让她又找到了一个倾吐心事的去处,她可不想搭理国中的那点糟心事,横竖炎侯的位子谁都夺不走,父亲不满的不过是因为阳无忌并非他择中的人选而已。除此之外,她也知道父亲一向不喜欢旭阳门插手国事,这一次的冲突与其说是阳无忌和父亲的较量,还不如说是她那位堂叔父阳千隽和父亲的博弈。
这一日,炎姬只带着四个随从造访了许凡彬的新府,脸上一副理所当然的架势。她随意扫了一眼,不过三五日功夫,这座御赐府邸便换了一副模样,齐齐整整大气通透自不必说,就连仆役也都是训练有素来往成群,足可见新王的宠信。
“大哥,我又来叨扰了!”炎姬见许凡彬匆匆忙忙迎了出来,不由笑着上前偏身行礼,“你如今可是起居八座一呼百诺,真是要恭喜了!”
许凡彬只得无奈地苦笑了两声,吩咐了身旁两个僮仆几句便和炎姬并肩而行,脸上并没有几分喜色。“旁人也许会以为我贪慕富贵,小妹你冰雪聪明,自然知道我这番选择的道理!唉,师恩深重,奈何君恩也同样难以消受,我真是百般无奈才选择了如今的路子!如何,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炎姬只是淡然一笑,施施然地在一张石凳上坐了下来,“还能怎样,如今陛下摆明了要用先王遗诏为我主婚,我最多只有拖着而已,总不成还要我兴高采烈地接受?就比如说现在陛下下诏为你和明萱姑娘主婚一样,你就算再高兴,应该也不会贸然领受这份好意吧?”
许凡彬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好半晌才犹豫着问道:“你当初明明属意那位殿下,就算父侯不满这桩婚事……你也不该拒绝才是,嫁给他总比嫁给那些虚伪好色的贵胄子弟好吧?”
“算了,大哥,不要纠缠在这些事情上了,我如今想都懒得想,估计那位也是一样,缘分一物向来缥缈,谁都解释不清,你就姑且认为我俩没有缘分好了!”炎姬突然剧烈咳嗽了两声,用帕子掩口擦拭了一下之后,不动声色地将其掩在了袖子里,“倒是母夫人这一次为了父侯殚精竭虑,大异于往昔的恬淡,我总觉得其中蹊跷……对了,上一次四夷之乱来势汹汹却又突然没了后续,天知道这些凶残成性的人会不会趁机经略中原!”
许凡彬骤然色变,待要出口反驳却又觉得此话着实有理,顿时愣在了当场。中州官制向以司马统御军士,但这一职位的大权早就被伍形易夺去了大半,如今他要做的却只是努力招募训练新军以备将来使用。好在这两年勉强算是风调雨顺太平安泰,庄稼的长势一直不错,府库的货色也始终充盈,真要打起仗来还能勉强应付。不过,中州的太平是四国击退了四夷进犯换来的。换言之,久未经历战阵的中州,一旦兵戈再起,是胜是败眼下根本无法猜度。
“小妹,从你口中说出来的话总有七八成可能,我改日一定禀告陛下早作准备!唉,才太平了这么一点时日,难道四夷就已经又积累了足够实力?”许凡彬想起那一次在空中观战的情景,眼见北狄大军势如破竹的攻势,心中不由涌起一股冰寒刺骨的情绪,潞景伤,那个号称天狼王的男子,应该不会满足于沁城一座城头堡的。
在许府足足盘桓了两个时辰,炎姬才沉着脸上车离开。从国事不可避免地谈及家事,最后竟引到了她的母亲身上,许凡彬甚至还隐隐暗示,母亲庄姬当年有一段极为隐秘的经历。尽管她也曾经在深夜看到母亲对月长叹,也曾看过母亲闭门将父亲关在门外,更曾经看过那一叠浸着泪水的诗稿,可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一个现实,那就是许凡彬所说的,国中很多事情都和自己的母亲庄姬有关。
马车行至半路便突然停住了,炎姬原本还不在意,听得随车侍从武士和人争吵,她便不由掀开了帷幕一角,悄悄地张望了两眼。大约是由于这驾马车没有任何贵族装饰,对面的车驾无论如何都不肯让路,些许小事竟有僵持不下的架势。终于,被这突然冒出来的小事搅得焦躁不安的炎姬终于发话道:“不用吵了,问明他们的来历,以后再作计较,现在让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