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说好听的!”孔懿心中虽然欢喜,手里却是狠狠地掐了练钧如一把,这才心满意足地倚在爱人肩头,早先的彷徨已经渐渐褪去了。前有孔笙的利害之说,后有爱郎的好言劝慰,再加上她和孔笙联手制住明空已经是既定事实,那她的立场便已经清清楚楚了。
“伍大哥,对不起,你的恩德我只能来世报答了!”孔懿在心中默默地念叨着,身子却不由自主地和练钧如靠得愈来愈近。
练钧如搂着身边的佳人,一颗心也逐渐朝中州飞去,不知道,那身在倚幽宫中的父母是否安然无恙?也许,他应该再想一点别的法子,否则,一旦伍形易以父母要挟而他有找不到解救的方法,那就真的是万死莫赎其罪了。
第六章 父子
夏国井洛宫之内,闵氏父子一坐一立,其余的内侍宫婢却是半个人影都没有,宫中一片寂静。夏侯闵钟劫的苍老之色已经再难掩盖,眉宇之间的皱纹也紧紧纠结在一起,面上的阴霾更浓了,下颌上的几缕长须已经夹杂了半数银白色,可想而知,闵西原的被囚并不如明面上那样对其毫无触动。
反观闵西全却是镇定自若,二十出头的年纪正是青年意气风发的时节,更何况他刚刚以庶子之身登上世子之位,即便再沉稳也难以掩饰目光中的自得和雄心。人生的第一个目标远比闵西全想象中达成得更快,再加上又得到了两个盟友襄助,即便事前再战战兢兢谨小慎微,此时,他也完完全全品味到了那梦寐以求的权力滋味。
“西全,你知道寡人今日为何要召见你么?”
“父侯今日相召,可是为了中州陛下遇刺一事?”闵西全微微躬身,语气却很平淡,“伍形易早已将此事宣扬得天下皆知,儿臣以为其中颇有蹊跷古怪之处。”
“这些大家都知道!”闵钟劫瞥了一眼儿子的神情,冷笑一声便站了起来,“想必那位兴平君殿下也已经和你见过面了,怎么,他应该提过让你全力相助回华都夺位吧?”
闵西全闻言一愕,随即心中大定,“父侯,事情并不如您想象那般,兴平君殿下除了痛心疾首之外,并没有流露要回去的意思。”他低头沉吟了片刻,便毅然抬起了头,“儿臣反而从另外的渠道听说了不同的消息,伍形易公然向中州群臣推出了几个少年,声称乃是陛下流落在外的子嗣,其母都是受王后虞姬所害而被逐出宫的宫人,而且已经准备由六卿确认他们的身份。”
听到了这个意外的消息之后,闵钟劫终于忍耐不住心头的震惊,一推扶手离开了自己的座位。“你说什么!这些乱七八糟的消息是从哪里来的?华王姜离明明从未留下子嗣,伍形易居然一把拎出几个,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启禀父侯,消息来自黑水宫,应该绝对可靠!”闵西原似乎没看到父亲铁青的脸色,再次躬身奏报道,“想必如今黑水宫已经把消息送到了各国诸侯权贵之处,这乱局已经是注定了。”
闵钟劫来来回回地踱着步子,额头上的青筋一根根暴露了出来,显见其肝火之盛。“中州那些官员都是做什么吃的,伍形易有兵权没错,不过,中州之外有我们四国守着,他就根本不敢擅动刀兵!这个时候,只要有了大义名分,谁都可以斥责他的大逆不道之举!”
“父侯,伍形易敢于把消息放出来,就说明他根本不在乎这些!”闵西全摇了摇头,上前恭恭敬敬地扶着父亲坐下,这才继续说道,“要压制伍形易的气焰就只有出兵一途,然而,如今周国和商国是别无余力,而炎侯却一定会陈兵中州边界,至于我国,则是拥有一个最好的筹码,所以决计不能错过!”
“这么说,伍形易为此不惜与炎国一战?”闵钟劫敏锐地想到了当日朝觐时炎侯吃的哑巴亏,心中不由一动,“寡人总觉得伍形易这棋走得不对劲,以他多年辅佐国政执掌大权的手段,绝不会在明里做出这样的姿态……究竟是怎么回事?”
闵西全自己对这个问题也是云里雾里看不分明,好半晌方才无奈地摇了摇头。“父侯恕罪,儿臣实在愚钝,看不透此人所思所想。不过,会不会是陛下逼他太急,亦或是,根本就是他人在背后操纵?”
闵钟劫悚然动容,目光立刻变得炯炯有神。“你说得有理!这件事情不能轻举妄动,派人送上寡人的亲笔书信就行了,若是炎侯阳烈那个家伙想要出风头,就让他去碰碰钉子好了!”仿佛是突然间如释重负,他的神情突然轻松了下来,“西全,你和霍玉书的婚事筹备得怎么样了,总不成要让朕来催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