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云飞只看得目瞪口呆,一向执拗的儿子什么时候会哄人了?这可是天大的变化,唉,希望这次大病能让他懂事才好,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就是不肯认输,什么事情都要赌一赌,跟自己上山打猎是这样,和其他的孩子玩耍是这样,越是不可能完成的事越要尝试,也不掂掂自己有多少分量。想到这里,他不禁微笑起来,还是和自己年轻的时候一个样啊!
练云飞轻咳一声,随即开口道:“好了,阿洋,在儿子面前哭个什么劲,不是已经没事了吗?对了,家里还有些什么吃的?”说到这里,他的脸立即阴了下来,前两天都是靠些野菜糊糊对付了过去,可今天儿子大病初愈,不补些东西怎么行?
听了父亲的话,练钧如这才感觉到肚子已经咕咕叫了,不免有些尴尬。可是,看到父母更难看的脸色,他马上领悟到了一个严峻的事实,自己现在可不是在皇宫里,从以前的情形看来,自从练云飞,不,应该是说爹爹摔断了腿以后,家里就日益艰难了起来,自己以前不是还上树掏过鸟窝的吗?没想到,自己现在要面对的第一关,便是糊口,真是异常的讽刺啊!
终于,练云飞狠狠心道:“总不能坐着饿死,阿洋,你去把那个盒子里的东西卖了!好歹应该值几个钱!”
什么盒子?练钧如听得满头雾水,他怎么不知道家里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要知道练家世代以打猎为生,家里值钱的东西也就是几张兽皮,可是就这点家当也早就变卖了钱给爹治腿,哪里还会有什么贵重物品?
“孩子他爹,你疯了?”金洋不可思议地盯着丈夫,“十几年了,你从来就没舍得动过那盒子里的东西的念头。难道你忘了当年说过的话?”
第二章 初猎
“都那么多年了,我们练家如今的样子,怎么配得上霍大哥的女儿?你还留着那些东西干什么?”练云飞的声音有些沙哑,但更多的事无奈,“连肚子都没解决,你还想着给儿子娶媳妇?真是异想天开!”
练钧如终于听明白了点意思,敢情那盒子里的东西是和自己有关的,而且还价值不菲。他在宫中多年,尽管尚未染过男女之事,但至少还是明白一些。看看这里家徒四壁的样子,他怎么也不明白那个与练家订亲的人究竟是为什么。
儿子疑惑的样子,练云飞都看在眼里,他轻叹一口气,“你也大了,告诉你也无妨,你爹曾经救过一个贵人,就是你霍伯伯,他虽然和我身份有别,却一点都没有大人物的架子。当时你娘正怀着你,而霍大嫂也正好有孕,这才定下了亲事。按照那些有学问人的说法,应该叫,叫……”练云飞为难地挠了挠头,他实在记不住那些拗口的说法。
“指腹为婚!”练钧如不禁脱口而出,可话音刚落就后了悔,自己这么多嘴干什么,那些出身显贵的女子,哪会看得起一般的男儿,况且自己家里现在的状况,正如父亲说得那样,如何配得起那位小姐?再说自己刚得到了关爱自己的父母,对什么婚事的根本就没心思。十三岁的少年,谈婚论嫁确实还早。
“还是钧如念的书多!”金洋慈爱地看了儿子一眼,“要我说,霍大哥和霍大嫂都是实在人,未必会嫌弃我们家。当年的婚事还不是他们先提出来的?再说,这种订亲信物怎么也不能变卖,否则传扬出去我们练家还能做人么?”
“那现在怎么办?”练云飞本来就不是下了十分的决心,但眼看着儿子挨饿,这种事情他还做不出来。
随便活动了一下手臂,练钧如蹬脚就下了床,抓起旁边的一副小弓箭,“爹,娘,我去山上看看,也许能打到什么也说不定,你们就不用操心了。”
“钧如,你病刚好,这几天又什么都没吃,不行,你绝对不能上山!”金洋惊呼道,“吃的东西,爹和娘会想办法,用不着你操心。”
看着那张同样倔强的脸,练云飞仿佛看透了些什么,他挥手阻止了妻子,“让他去吧,我们的儿子长大了!”
上了山,练钧如才感到自己行动的荒谬,不是吗,虽然这个身体很熟悉打猎这种活动,可即便自己继承了那些经验,到底还是生手,再加上这两天根本没吃什么,只行了几步,就感觉两腿发软,只得无奈地停了下来。待要寻个地方歇息一下,可这山上,除了烂石头破树桩,哪里有什么洁净的地方可以坐下?
想起自己先前在宫里的洁癖,练钧如不禁自失地一笑,都什么时候了,自己还惦记着从前,现在除了日子清苦一些之外,有什么不好。想着想着,他瞥见身旁几步远有一棵歪歪扭扭的小树,上面还结着几棵青涩的果实。虽然自己是从没吃过这种奇怪的东西,但他知道,这种被以前那位称为鼠儿果的东西虽然味道极差,但还是能暂时顶一下饥。仅仅犹豫了片刻,练钧如便决定摘两个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