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更喜欢原来的你。”嘟着嘴,她叹息,他眺望着远处,“很遗憾让你失望,但这才是真正的人类。”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侧脸没有任何表情。
“……后悔吗?别骗自己,维尔特,告诉我你后悔吗?为了他做到这种地步,变成今天这样。我早就说过的,他是你的厄运。”她叹息,拉开窗帘,这栋房子所在的位置很高,她站在窗台边的椅子上,看着外面。
远处的车流穿行,繁华的街景,来来往往的男女……
“站在高处的人早就习惯远处的风景,要他从头来过回到底层,只看着脚下的土地,他真的心甘情愿,不会后悔吗?”即使脸上没有任何情绪,不去看薇薇安,她的话还是一句句传进耳中。
他曾经超脱整个世界,站在规则之外,他不是神也不是人,但他拥有无尽的岁月,有着可以随意使用的时间,可以做任何他想做的事,但是现在,他竟然要计算着时间来过每一天,会流血会受伤,甚至会死。
所有的都改变了。
玻璃上隐约映出一张人脸,灰白的头发,写着沧桑的面容,有点陌生,并不丑陋,甚至很有中年男人的魅力,内敛而沉稳的魄力,但巫维浅自己知道,这只是表面。薇薇安给予他的,被他挥霍的生命力已经损耗过半。
“我还有多久?”平静地注视着远处,他平淡的问。
薇薇安紧紧攥住了窗帘,深吸了一口气,尽力用和他一样平静甚至冷酷的声音回答:“我不知道,也许只有几个月,也许还有几年。”
白日的光亮映照在眼底,黑色的瞳眸就像晶石,将所有热力都吸收进去,他似乎露出了讥诮的表情,又好像是惆怅,薇薇安知道他想到的是谁,于是故作轻松的笑了笑,“不过只要小心,别流血别受伤,说不定还有十几年几十年呢。”
笑声空洞地散开,巫维浅没有接话,他们都知道这是种安慰。
“也许萨菲罗先生有办法。”一直站在旁边没有开口的伍德利突然插话,这个名字巫维浅不陌生,薇薇安似乎被这个名字惊了一下,猛然回头。
“你在说什么,伍德利,老师已经死了,他自己放弃了达维拉人的身份,选择了永远沉睡,你忘了吗?”她瞪着伍德利,巫维浅倒是对他的话很感兴趣,“还有什么办法?”
薇薇安说过要救他,他也不怀疑她会尽力这么做,但她的身体才恢复了一点,他并不希望薇薇安为了帮助他而有过多牺牲,如果能通过其他途径那就再好不过了。
“先灵入口,那是萨菲罗先生沉睡的地方,他是最了解达维拉人的,所有达维拉人的老师,也许在他的笔记里会找到解决维尔特
先生现在这种状况的办法。”我伍德利作为薇薇安的亲信,平时接触的都是达维拉人的核心秘密。
她能想到的薇薇安一定早就想过,她没有提,他却在这时候说了出来。
“伍德利!不用说了,那不可能,他不会答应的。”薇薇安果然知道,一口回绝,伍德利摇头,“小姐,那是萨菲罗先生的意思,其实早就该这么做了,小姐该不会忘记,当初留维尔特先生在我们达维拉人这里,就是为了让他能在接下来的岁月里——”
“住口!谁允许你说出这件事?!”仿佛有一阵狂风,薇薇安的眼睛瞬间充满了紫黑色,青色血管在颈边突突直跳,“你承诺过的,伍德利,你竟敢违背我的命令!”
“可是小姐,假如不说,谁又知道你为这个男人做出过多大的牺牲。”长久以来作为旁观者,伍德利其实知道很多,更因为忠心于薇薇安,不禁为自己的主人感到不值。
“伍德利,你说。”把面目狰狞的薇薇安拉住,巫维浅眸色深沉,厉声说道,“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好的,先生。”伍德利欠了欠身,“不光是这次,在一百多年前小姐就帮助过你,萨菲罗先生留你做客,是为了让你也成为达维拉人的一员,让维尔特先生你可以给小姐作伴。”
说得好听点是客人,事实上当初的萨菲罗只是把巫维浅看做一个玩具,用来给为武器作伴消遣时间的玩具,因为达维拉人的时间毫无意义,他们总要找点有趣的东西,而来自东方,懂得术的运用,又被诅咒的巫维浅是最好的选择。
萨菲罗告诉他获得死亡的两个方法,假如巫维浅在漫长的岁月里屈服,被时间折磨的活不下去,那么第一个方法适用,当他被救活之后就只能是薇薇安的玩具了。
第二个方法,倾尽所有的爱,当爱上一个人,为这个人而放弃一切,他能摆脱诅咒,也会重新死亡,达维拉人可以赋予人生命的活力,自然也有办法让死者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