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浪用手按住额头,若有所思地说道:「正是因为有满大人在,才为夏大人争取到一个回京受审的机会。否则,夏大人抗旨不尊、监军不利,可是立斩的罪责!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满大人惹怒了王肃,已经被调离京城了……」
「是老夫害苦了满大人!」夏云卿把脸转了过去,从他侧面可以看出,他正紧咬着牙关,似乎在思考什么为难的事。
等他再转过身时,已走到阮浪身旁,伸出了双手,淡定地说道:「走吧,阮大人!老夫随你回去,接受皇上的审讯!」
御守司的衙役随即拿来镣铐。
阮浪只看了一眼,便推了回去,面露不忍之色:「罢了,我不想为难夏大人,也请夏大人不要为难我吧!」
夏云卿释然地微微一笑,一语不发地和阮浪离开大帐。
「阮大人稍等!」
背后传来燕荣的喊声。
阮浪和夏云卿停下脚来,只见燕荣拿着一沓信件塞到阮浪手中,千叮咛万嘱咐:「阮大人,请将
这些亲自交给皇上,相信这些定能为夏大人洗刷冤屈的!」
阮浪仔细收好信件,向他抱拳拱手:「放心吧,我一定代为转交!也会极力为夏大人奔走开脱的!」
燕荣看了夏云卿一眼,又看向阮浪:「夏大人病还未好,劳烦阮大人一路上好好照料,千万别难为他。」
说罢,他也抱拳拱手,深深一揖。
阮浪拍了拍他的肩膀,轻轻叹了口气:「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夏大人的!」
此时,军营中的许多士兵,似乎也察觉出紧张的局势,纷纷向这边投来担忧的目光。
刚刚遭受了被背叛的士兵们,难免有些风声鹤唳也值得同情。
夏云卿担心自己会影响到士气,不忘向燕荣温言叮嘱:「燕将军,北渝的一方安定就交给你了!此次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望将军珍重吧!」
说完,夏云卿向他拱手拜别,便转身跟随阮浪离去。
燕荣朝着夏云卿的背影郑重一拜,一阵风吹过,他的双眸微微有些湿润。
顿了顿,他大声喊道:「夏大人,一路珍重啊!」
还想再说些什么,可他喉头发紧,声音发颤,他怕再开口,就会落下泪来。
夏云卿转过身,看了一眼军营中来来往往的士兵,又抬头看了一眼,随风飘扬的军旗,才拔步坐上囚车。
车轮卷着黄沙以极其沉重的速度,缓缓往前驶去。
这是一段不短的路程,却又不够远。因为路的另一头,不是目的地,或许是他们其中一人的墓地。
马车前行了一段路,窗帘被缓缓挑开,探出来一张饱经沧桑的脸。
或许是风沙太大,他微微眯起了眼。看着军营门口燕荣挺拔的身影,他凄然一笑,随即仰天慢吟道:「丈夫非无泪,不洒离别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