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蓝钰一向狂妄无边无际,眼中从未瞧得上任何人,狂妄得仿佛天地都容不下他。他打人从不找借口,官阶和身份在他眼中也不值一提。
对他来说,只有友人和敌人两种:但凡友人,他都会笑脸相待。可如果是敌人,他会毫不犹豫的将对方欺负到体无完肤。
因此,这让他短短几年内,就成了北渝无人敢碰的狠角色!
即便蓝钰是一个嚣张至极、目中无人的家伙,渝帝和其他人也只能忍气吞声。
因为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认:边疆没这个人,绝对不行!
「夏大人!」一个中气十足的喊声从背后传来。
夏云卿收回思绪,立刻转过身去,向策马而来的蓝钰招手示意。
还未到跟前,蓝钰一步跃下马背,大摇大摆走过来,朗声笑道:「没想到,咱们又见面啦,夏大人!别来无恙啊!」
夏云卿扶着随扈的手,缓缓走下马车,爽朗大笑道:「上次老夫走得匆忙,错过了蓝将军的酒宴,这次咱们一块儿补回来!」
蓝钰仰头哈哈大笑,立刻向左右吩咐道:「去,备上最好的酒肉送来,今晚我要与首辅大人不醉不归!」
说完,他一抬手,引着夏云卿走向中军大帐。
平沙万里,在月光的映射下,好似铺上一层皑皑的霜雪。连绵的山岭上,一弯明月当空,如弯钩一般。
大漠上的昼夜温差极大,夏云卿中午来的时候,还手捧着西瓜解渴,到了晚上却要披上斗篷烤火。
中军大帐内炉火熊熊,夏云卿和蓝钰二人盘膝对坐,中间铺上席子,上面摆着一只烤全羊,每人身边堆满南疆的佳酿。
他乡遇故知,自然是痛饮一番。
五
碗酒下肚后,蓝钰一抹嘴,笑着问道:「你身为百官之首,不在朝中处理那些糟心事儿,不去对付长了一百个心眼儿的王肃,皇帝竟将你派到边疆来,想必是为我而来吧!」
夏云卿端起酒碗一饮而尽,叹了口气:「将军不要多想,只是皇上听闻安南和南诏频频骚扰边境,便让老夫过来看一看罢了。」
蓝钰拿起火堆上烤好的羊腿,放在嘴里撕咬一口,冷笑着说道:「首辅大人现在变了,变得不像以前那样有一说一、性如烈火了!
别看我身处南疆,可朝中的事却躲不过我的眼睛。你不说我也知道,想必又是那唯恐天下不乱的王肃,在皇上面前弹劾我居功自傲、横行霸道、贪赃受贿之类的罪行,首辅大人为了平息纷争,才挺身而出的吧!」
夏云卿喝了一口酒,无奈的叹息道:「但不知道将军是否有收授安南贼君的贿赂?」
「哈哈哈!」蓝钰仰天大笑,拿起酒坛猛灌一口,无所顾忌的说道:「拿了!送上门来的钱财,我为何不拿!这么大的军营,人吃马喂、兵器战衣,哪一项不需要银子!皇帝老儿不会以为,就凭着一些口号,就能让这些人死心塌地的为他保家卫国吧!」
夏云卿浑身一震,虽然他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却没想到蓝钰竟说得如此坦然自若。
他皱眉看着蓝钰,痛心疾首的说道:「将军糊涂啊!你这样做无疑是自掘坟墓!军饷不够你可以和老夫说,你拿了别国的银子,就是让别人抓住把柄,让皇上怀疑你叛国投敌啊!」
「哼!」蓝钰啃光了一只羊腿,桀骜不驯的说道:「我要叛国投敌还用等到今天!无论是安南还是南诏,想必他们的皇帝,都迫不及待的希望我去!皇上未免太小人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