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她受到顾之礼严格的教育,读书只许读《礼记》和《女诫》,所以她一向乖巧顺从,心思更是单纯。
直到现在,她仍然以为,当初与大皇子发生肌肤之亲,只不过是个意外。而父兄千方百计将自己加入皇室,不过是为了自己名声着想的万全之策。
即便以往之事,她看不明白。可眼下的情况,她却恍然惊觉:
父兄这是要自己和大皇子撇清关系,以防顾家会受到牵连!
委屈的泪水,一滴一滴洒落下来。顾思思拼命抑制自己的哭声,不想让大皇子听到,唯有窗上纤细的身影在微微抖动。
殿内死气沉沉的,一点活着的气息都没有。
大门吱呀呀被打开,一个用斗篷从头蒙到脚的人,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
身上的香甜的幽香,被屋内浑浊的气息冲淡。
这味道有些熟悉,让呆滞的大皇子全身一震,立刻迫切的看向门口。
「寒烟!」大皇子尝试着开口,心中怦怦跳个不停。
「殿下,是我。」
来者缓缓摘下风帽,露出容色清冷的玉颜,今日的她黑裙黑袍,走路时带着一股肃杀之气。
尚在悲伤中的顾思思,也立刻收好药瓶走过来,挡在寒烟与大皇子之间,向寒烟翩翩福身,礼貌而淡漠的说道:
「云嫔娘娘,您现在是皇上的宠妃,不该再与殿下私下见面。若被皇上知道了,就不是幽闭这样简单了!」
寒烟神色未动,目光越过顾思思直逼大皇子,刻意压低声音道:「殿下,听着!我是来放你们出去的,陛下已经准许给殿下解禁了!」
顾思思大喜,顿时激动得热泪盈眶:「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
大皇子看着寒烟的神色,扶着墙缓缓站起身,迟疑着问道:
「果真如此吗?为何来传旨的不是太监或金甲卫,而是你?而且今天一整日,门外的守卫也未有松动,皇上怎么就突然放了呢?」
寒烟蹙了蹙眉头,斟酌了许久,才低声说道:「殿下,时间紧迫,我长话短说!我已身怀有孕,那个道士说我怀的是个男胎……」
「什么?你……你怀孕了?」大皇子一声惊呼,打断了她的话,心中猛地往下沉。
他此时心情五味杂陈,已经分不清是因为嫉妒在吃醋,还是在担心自己地位不保。
而一旁的顾思思,好不容易从忧伤之中恢复过来,听到怀孕的话题,攥了攥手中的药瓶,立刻又陷入到悲痛之中。
「殿下!」寒烟出声打断他,继续说道:「皇上并没有原谅你,只是在他要大赦天下之时,有朝臣提议放了您,他才勉强同意的,可他却迟迟没有下旨。今日我趁他高兴喝醉之时,讨来了特赦,才立刻赶过来,放你们出去的……」
重获自由并没有让大皇子开心,反而面色阴郁的问道:「落难的凤凰不如鸡!现在我这种情况,还会有谁敢替我出面向皇上求情?怕是连曾经最信任的人,都避之不及躲得远远呢!」
说罢,他冷冷的瞥了顾思思一眼,满眼的怨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