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发生得太快,让他恍然若梦。在原地呆立了半晌,心中蓦地一荡。
他抬头看了看那颗橘子树,眼中终于有了笑意。
——真相——
或许是受到了胡七的影响,亦或许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鹿宁转身离开后,立刻来到了慕容延钊的房门前。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才抬起手敲了门。
是时候该面对一切真相了,哪怕这个真相难堪会将她击垮,她也不会再躲开。
一这样想,她忽然变得轻松起来。
很快,门被打开,露出慕容延钊瘦削得有些驼背的身影。不知何时,师傅竟变得这般老了。
鹿宁突然又有些犹豫。
「怎么了?」看到鹿宁脸上千变万化的表情,慕容延钊关切地问道。
「师傅……」鹿宁慢慢垂下视线,咬着唇迟疑了一下,才猛地抬头望定他:「当初在比武招亲前,翊王拒绝了我的求爱。可后来,他为何会突然改变心意?」
她一口气连珠炮似地问出,生怕犹豫一下,就会再难问出口。
慕容延钊的脸色一僵,随即他轻轻叹了口气:「看来你都知道了……」
说着,他向一侧靠拢,抬手将鹿宁请进门:「如果你想知道,就进来慢慢听罢……」
这一次,鹿宁没有犹豫,一步跨了进去,门在她身后关上。
慕容延钊房内的装饰简洁却不简单,除了一套黄花梨的桌椅和架子床之外,就是一张用整木做的书案。
书案上正中是一沓刚裁好的宣纸,左边是小山高的古书,从诗词歌赋到兵法历史,看得出慕容先生的爱好十分广泛。
可这些都不如一个插成笔山的竹筒夺人眼目。
鹿宁打量了一圈儿,才在慕容延钊的指引下,规规矩矩地坐在了茶桌旁。虽然二人同住在一个院子里,却极少去对方的房间里走动。
香炉里的沉香,让拘谨地她忽然平静了许多。
「说说吧,你都听说了什么……」慕容延钊将一杯清茶放在她面前,轻声问了一句。
「这件事……不是应该师傅和盘托出吗?毕竟……我从始至终都被蒙在鼓里。」鹿宁双手捧着茶杯低垂着眼,嘴角有些抽搐。
「好,如果你做好心理准备,无论听到怎样的真相,都不会激动,我便毫无保留地说与你听。」慕容延钊语气略带调侃,眼神却十分认真。
「既来之则安之,师傅请吧。」鹿宁从热气中抬起头,向他露出一张苍白的面孔。
慕容延钊做个了深呼吸,才缓缓张开干裂的嘴唇,道出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他从小看着鹿宁长大,早已把她当成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