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该如何是好!」顾之礼在顾纪昀的搀扶下缓缓起身,哽咽了一下:「若皇上降罪下来,老夫一家恐要受到牵连!只怕此事也会牵连到鹿宁!」
说罢,他别有深意的看了翊王一眼。
翊王微微沉吟,不紧不慢的说道:「此事顾大人是多虑了,而且也找错人了!您在这边担心令嫒,相信刘炳文和皇后,比您更担心大皇子。他们此时也会想尽办法去求情的。」
顾之礼微微颔首,叹道:「殿下说得是,老臣也想到了这一点。可老臣对刘炳文实在不放心,怕他出面反而会坏了事!」
翊王弯了弯唇角,淡淡道:「顾大人担心的也不无道理。只是这件事,你实在不必如此担心。这件事伤了皇上的面子,皇上自然要罚!可他也只不过是幽闭了大皇子,并未作出其他惩处,这件事还有转圜的余地。
眼下皇上还在气头上,无论谁去都无疑是火上浇油。只能等到皇上消了气,再让王肃去劝一劝,大皇子定会安然无虞!」
顾之礼恍然大悟,连忙向翊王躬身施礼:「多谢殿下点拨!老臣受教了!」
他刚刚直起腰,一个侍卫匆匆走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顾之礼顿时脸色微变,继而尴尬的看向翊王。
翊王微微一怔,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顾之礼捻须叹道:「还请殿下恕罪!门童来报,方才世子找上门来,将鹿宁亲自接走了。鹿宁来不及和您道别,就派人向您赔个不是,说改日登门致歉。」
翊王皱了皱眉头,觉得此事来得突然也来得蹊跷。
顿了顿,他依旧风淡云轻的笑道:「今日时候不早了,本王府上还有些家事要处理,本王这便回去了。」
顾之礼满面愧色,忙拱手施礼:「是老臣招待不周,还望殿下勿怪!老臣让纪昀送您回府吧!」
「不必!」翊王起身一摆手,淡淡道:「本王有事先走了,顾大人留步!」
说罢,便带着随扈们匆匆离开顾宅。
顾氏父子将翊王送上马车,站在门口一直目送他离去。
待马车转了个弯儿,翊王立刻打开车门,向铁霖吩咐道:「你速去庄楼一趟,问问鹿宁可有回去!」
「是!」铁霖闻声,立刻拨转马头,往庄楼奔去。
翊王看着铁霖离去的身影,心中担心鹿宁,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一份大礼——
梧竹轩门前的几株梧桐,蓬勃而不喧嚣。茂林修竹的小院,洒满落日斑驳的疏影。珍珠的帘幕被高高卷起,隐约可见竹榻上,一抹修长的身影。
铜香炉中的紫棋楠,香散发着浓烈的花香气,沙漏的上半已空。
翊王双目盯着手中的书稿,却发现这么久过去,自己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放下书,他站起身来,想要动一动发麻的手脚。
负手走出门去,望着茂林深篁,却忧心不已:铁霖还未归,尚不知鹿宁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