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中的香炉青雾缭绕,凄楚悲切的歌声,在梁柱间环绕久久。
云嫔望向渝帝的双眸中,隐隐泛起一层雾。随即,两行清泪悄无声息的落下,砸在琴弦上,琴声戛然而止。
她沉吟着收起拨片插在琴弦中,又理了理衣裳,才款款起身,向渝帝翩然福身,神情庄重而恭顺。
渝帝的眸中有一丝动容,却依旧冷声道:「你以为这样一曲,便能救你命吗?」
云嫔凝望着他清冷的眼睛,轻声道:「臣妾不敢奢望陛下赎罪,只想在临死之前,将自己的心意唱给心爱之人听,也不枉这一片痴心。这后宫中的女子,大多是为了名利而来,可臣妾却只为情而已。若不是因为臣妾对陛下有情,纵然您是天子,臣妾也宁死不嫁!」
渝帝见她神色哀伤,脸上的神色有些松动:「你是何时有了这样的心思?」
云嫔脉脉看向他,忽然露出凄楚的笑容:「看来陛下还是忘了臣妾,可臣妾却始终不敢忘却,陛下的恩情!」
渝帝皱起眉头,狐疑道:「莫非你入宫前见过朕?」
云嫔双眸含泪,咬了咬唇,颤声道:「臣妾的家人连同村庄的人,都被平阳侯父子害死,臣妾为了报仇才逃到盛京。当初若不是陛下主持公道,臣妾怕早就被平阳侯父子害死,也无颜面对那些死去的亡魂!」
这番说辞,着实让渝帝大吃一惊。
他重新审视着面前的女子,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当初在朝堂上那个唯一的证人,究竟是何模样。
许是当初被夏云卿逼迫的,让他只想快点结案,便没有将证人放在心上。
现在当他再细看云嫔时,才能模糊回忆起当时的场景。
如此想来,云嫔一直拒绝大皇子的原因,已经她为渝帝唱的两首曲子,才有了合理的解释。
渝帝思忖片刻,走过去伸手拉起云嫔,沉声道:「你如今模样大变,朕竟忘了你当初的模样。不过,听你如此说来,朕倒是依稀有了些记忆。只是,为何你入宫这么久,却从未提及?」
云嫔低垂着眼眸,咬了咬唇,轻声道:「臣妾深知,世人都瞧不起风尘女子,只当臣妾是奔着富贵而来。臣妾之位报恩而来,不屑与世人解释,只希望能将陛下服侍妥帖,以报当年的恩情!」
渝帝心中有些动容,他轻轻抬起云嫔的下巴,问道:「朕现在给你个机会,将你所有的秘密都说出来!朕或许会网开一面!」
云嫔抬眸定定望着他,良久,她忽然俯身跪下,叩首道:「陛下息怒!臣妾还有一事相瞒,因事关他人生死,所以始终不敢说出口!」
渝帝皱了皱眉头,冷声道:「你说!究竟是何事?」
云嫔咬着唇迟疑片刻,才缓缓说道:「启禀陛下,其实臣妾与陛下见面,并不是偶然之事,而是有人刻意安排……」
话到唇边,她忽然收声,蹙了蹙黛眉,似有难言之隐。
听到这话,渝帝脸色一沉,冷声问道:「是何人安排此事?」
云嫔沉吟片刻,才小心翼翼的说道:「回皇上,当初大皇子要为臣妾赎身,被臣妾婉言拒绝。没过几日,皇后就派人找到臣妾。他们已经查出臣妾便是当时平阳侯案件的唯一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