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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末时节,天亮的越来越晚。
盛京下了一夜的雪终于停了,厚厚一层的积雪压在松枝上,青松却依然挺拔如旧。
胡七身着安南的朝服,一大早就被召入宫中面圣。
他刚迈入万岁殿,就见北渝的文武官员早已恭敬的列立两侧。
渝帝端坐在龙椅上,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胡七跪倒便拜,朗声说道:「微臣胡七参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臣来迟了,还请圣上赎罪!」
半晌之后,一个慵懒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爱卿平身!站起来说话吧!」
「臣遵旨!」胡七缓缓站起身来,低垂着眼眸,端正地站在殿中。
那个冰冷的声音又道:「胡七,上次你说你是安南世子,这一路上你为了摆脱了追杀你的刺客,隐姓埋名、东躲西藏,就是为了向朕求救,可有此事?」
胡七深深一揖,朗声道:「此言不虚!微臣历尽艰辛,只求陛下能为安南千万的子民,和惨死的皇室宗亲讨回一个公道!」
渝帝睨着他,面无表情地问道:「胡七,朕要如何帮你讨回公道?」
胡七垂眸拱手一揖,沉声说道:「臣希望陛下让弑君篡位的乱臣贼子,能够归还皇位并认罪伏法!」
渝帝微微蹙眉,神色有些晦暗:「乱臣贼子如此费尽心机得到王位,又怎肯轻易放手?一旦北渝插手,便会引起两国兵戎相向的,朕不得不慎重考虑。」
「皇上,安南自从归属北渝之后,年年进贡、岁岁称臣,就是为了求得一方庇佑!如今安南动-乱,北渝又岂能袖手旁观?」胡七长眉一竖,情绪变得异常激动。
渝帝笑了笑,与其中带着几分不屑:「北渝如今国泰民安,百姓们安居乐业,实在不易动兵戈!朕不能因你的三言两语,就让北渝的子民们陷入战争之中!再说,你说的话几分真几分假,朕还不得而知,又如何能信你?」
见渝帝百般推脱,胡撩袍跪倒在地,将额头重重砸在地上:「这群乱臣贼子明知北渝的强大,却甘冒风险、举旗造反!如此不把北渝放在眼中,皇上若不及时除掉,必有后患啊!」
对他声情并茂的控诉,渝帝不予理会,反而出声问道:「裴心隐,你可认识?」
胡怔,即刻恭声答道:「回皇上,裴大人是安南朝中重臣,臣自然认识,只是我们平日里素无往来罢了!」
「几个月前他也来向朕求助,并将安南内乱之事据实以报。他说的事情和你说的倒是所差无几。」渝帝的语气极淡,让人猜不透他的用意。
胡七自然明白他的用意,他昂首立于殿中,傲然道:「若陛下对臣身份存疑,臣愿意与裴大人大面对质,以验明正身!只要皇上能出手救安南与水火,哪怕摘了臣这颗脑袋,也绝无怨言!」
见他一脸悲愤,一身的正气,渝帝没有说话,而是命御守司去瞻云馆将裴心隐带来。
随着禁漏的不断滴漏,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了,万岁殿内静得针落可闻。
胡七端正地站在殿中,虽然殿外寒风刺骨,他额头上却见一层细密的汗水。
对这个生性多疑的皇帝,他心中一点把握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