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冷杉树林立着,如同黑灰色的墓碑,指向灰冷的雪空。
——
白。白。还是白。
自从走出那片冷杉林后,眼前就只余下了一种颜色。
他不知道自己在齐膝深的雪地里跋涉了多久,也不知道到了哪里,只是一步一步朝着一个方向走去。头顶不时传来鸟类尖厉的叫声,那是雪鹞在半空中为他引路。
肺在燃烧,每一次呼吸都仿佛灼烤般刺痛,眼前的一切更加模糊起来,一片片旋转的雪花仿佛都成了活物,展开翅膀在空中飞舞,其间浮动着数不清的幻象。
“哈……嘻嘻,嘻嘻……霍师兄,我在这里呢!”
飘飞的雪里忽然浮出一张美丽的脸,有个声音对他咯咯娇笑:“笨蛋,来捉我啊!捉住了,我就嫁给你呢。”
秋水?是秋水的声音……她、她不是该在临安吗,怎么到了这里?
难道是……难道是沫儿的病又加重了?
他往前踏了一大步,急切地伸出手,想去抓住那个雪中的红衣女子,然而膝盖和肋下的剧痛让他眼前一阵阵地发黑。只是一转眼,那个笑靥就湮没在了纷繁的白雪背后。
奔得太急,枯竭的身体再也无法支撑,在三步后颓然向前倒下。
然而他的手心里,却一直紧紧握着那一枚舍命夺来的龙血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