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漾嘲讽一笑:“律令严苛又如何?总归是天高皇帝远,世家只手遮天。官府?形同虚设!地方的科举舞弊成习,起先是考题标价,价高者得。得者众多,考官口袋里的银两也就多。更甚者,有考官自行标榜售价,替写!一篇高达千两白银。”
“荒唐!”二爷暴怒。
谢安韫忙倒了杯茶给他顺气。
“更荒唐的多的是。有寒门学子不服,一纸罪状告到京城,派下钦差。他们便索性杀掉那些胆敢反对他们的寒门学子。坑杀。您可知,坑杀了多少人?光是江陵便坑杀了二百多学子。造成山南两道一时风云变色、鸦羽黑暗笼罩每个无权无势之人的头顶。路上行人道路以目,非暴君当世却如乱世!”
“放肆!”
江漾啪一声跪下,“二爷饶命!”
二爷狠狠地闭上眼,狠狠地咀嚼那两个字:世家!
“继续说。”
“后来,他们也怕引起民愤众怒,便不再买卖题目也不再买卖文章。他们换了种方式,更为隐蔽且光明正大,而且让他们无路可伸冤!那便是替换试卷。谁想当官,便出钱买下前三甲的试卷,让考官把名字换了。那篇文章,那个地位便是他的!这前三甲的试卷,银钱可炒到了天价。有钱的,还是世家。得意的,还是世家。一开始,没人发觉不对劲,直到一次一个世家公子酒醉于花街柳巷得意炫耀,众人方知真相。”
“但这一次,那些寒门学子不再选择赴京告状,因为无用。他们选择自己报仇。”
“怎么说?”
尽管二爷心中愤怒不已,面上还是冷静自持。
西燕王朝啊,她的子民却不再信她!该多绝望,多无能!不,无能懦弱的是坐在那把椅子上的人!
谢安韫眼一沉,微垂下眼睑,念道:“夏礼吾能言之,杞不足征也;殷礼吾能言之,宋不足征也,文献不足故也。浮尸吾欲怜之,尚不足冤也;青衣三解躬身,侠以武仗言,布衣之怒可翻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