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母松了口气:“哦,这么说鸣儿也不欠你什么?”
石归庭苦涩一笑:“他本就不欠我什么。”其实说起来,我欠他更多。
符母叹口气:“我原以为你们只是好友。没想到鸣儿今天同我说要跟你结固定对子,以后永不娶妻。难怪他这次回来,虽然马帮遭受了巨大的损失,也极少见他愁眉不展。”
石归庭不说话,初冬天气,他的背上已经细细冒出了一层薄汗。
“这点我要感激你。”符母看着石归庭说,“我其实挺喜欢你的,你是个非常好的人,对鸣儿那么好,跟睿睿相处得也很好。但是,我不想我儿子被人戳脊梁骨,也不想你被人戳脊梁骨。”
石归庭觉得自己被判刑了,他张了张嘴,想说:我不怕被人戳脊梁骨。但是他没有说出来,他不怕,符鸣也许也不怕,但是符母怕。
符母盯着石归庭的眼睛:“石大夫,你是个很善良的人,也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你明白一个母亲的心,对吧?”
石归庭看着她,有点想哭,他不知道怎么开口,怕一开口便是哭腔。
符母看着他的样子,有些动容,这个石大夫多好啊,可是为什么是个男人呢。她又叹一口气:“我真不希望你们在一起。”
石归庭深呼吸了好几次,终于稳定了情绪,他要说点什么,他要为这段感情做点什么,不能就这么被符母判了死刑:“伯母。我很理解您作为一个母亲的心情,但是我和符鸣在一起,并不是一时冲动。符鸣是个非常出色的人,他十分有担当,我知道他也不是一时冲动。我和他,都经过了深思熟虑的。我想和他在一起,无论以后有任何风雨,我都会和他一起承担,我想他也是这么打算的。所以恳请伯母能够成全。”
符母摇了一下头说:“你们不会知道今后有多难的,两个大男人,一定会让人指指点点。我不愿意我儿子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他。我已经让他走过一条不光彩的路了,我怎么能看着他继续走一条不光彩的路?”说到后来,她的眼中泛出了泪花。
石归庭轻声地说:“伯母,我不知道别人会怎么说,那是他们的想法,我管不住。但是我会让符鸣活得很快乐,不会让他再患得患失,郁郁寡欢。”
符母停下来,仔细看了一下石归庭的表情,他很坦然,也很坚定,很显然,他是理解自己儿子的。说到这一点,的确是她的心病,她曾经看着儿子落落寡欢了许久,在睿睿的娘离开之后。虽然他从未说过什么,但是从那以后,他再也未对任何女人产生过兴趣,有时候自己暗示要给他另外说亲,都被他三言两语挡过去了,仿佛对女人失去了信心。
如今他找到愿意过一辈子的人了,可是是个男人啊,这让她这个做母亲的如何自处?可儿子就是认定了这个人,他之前已经斩钉截铁地跟自己表过态了,如果不能和石大夫在一起,那以后也不会娶了,反正他当初也没打算再娶过。
符母心里非常纠结,她挣扎着说了一声:“就算是我同意你和鸣儿在一起,鸣儿已经有睿睿了。你父母不会催着你成亲生子吗?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啊。”
石归庭垂下眼帘:“先父先母早已仙去,不会再催逼我了。至于后人,石家已经有了。我会将睿睿视为己出的。”
符母手扶着额头:“这点我倒是从不怀疑。”她有些绝望了,本来儿子的态度已经够坚决了,她想对石归庭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让石归庭主动退出,未料他竟也铁了心要和符鸣在一起。
这时符鸣在门外喊:“娘,您到底说完了没有啊?睿睿哭着要您。”
符母一听,果然是符睿在哭着要祖母,连忙站起身要出去,看见石归庭还恭敬地坐着,摆了一下手:“随你们去吧,我已经老了,管不了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们好自为之吧。”
石归庭长吁了一口气:“谢谢伯母成全。”
符鸣拉开门,三两步跑过去,将符睿从符鸣手中抱过来安抚。符鸣走到门口,迎上正慢慢走出来的石归庭,看他一脸苍白,心疼地说:“怎么了,石头?我娘没难为你吧?”
石归庭虚弱地笑一笑:“没有。”
符母站在他们身后,冷冷地说:“这事你们自己知道就好了,也别太张扬。你们自己常年不在家,倒没什么闲话听,我和睿睿还要在村子里待呢。”
符鸣偷偷地对着石归庭吐了一下舌头,大声地跟母亲说:“知道了,娘,我们一定不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