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于舒艳冷笑了一声,声音粗嘎难听,不过却是没否认她就是于舒艳的话,在她心里,一开始的伪装被拆穿了,再装下去也没堪必要,至于这针线房的管事,死活又与她何干?叶家能不能受牵连,也不关她的事,只要她能报仇就是了,如果报不了仇,她连自己都管不了,哪还管得了其它。
她这么一没否认就算承认的态度,让针线房管事脸色一下子煞白,看到明绣的笑意时,她更是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往身上四肢百骸窜,冷得她不住哆嗦。明绣问过之后,见她不开口,也不再追究,连再与她说话的兴致也是没有,确定了她是于舒艳本人,又知道她不怀好意之后,她也不想再问,至于谁指使帮忙,很明显的就是有袁夫人以及叶家的影子,至于如今的于家有没有掺上一脚,相信以于光左对于舒艳的愤恨,估计是不会帮这姑娘一忙的。
周临渊看她脸色,就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反正幕后的人已经是被揪出来了,于舒艳的死活他不关心,此时用她来泄恨,是最好不过,因此转头就看了明绣说道:“内院由你拿主意,按理说这婆子以下犯上,针线房的身为管事,有督促管理不利,罪加一等,这丫头擅自进你房,都应该一并杖毙,不过如今看你拿主意就是了。于氏进府,是叶家一手牵线,这事儿你先不管了。”
听他这么说,明绣点了点头,叶家能掺与进这事儿来,不知道叶正华是不是以为乔沐心给他戴了帽子,因此恨自己入骨,才闹了这么一出,或者是因为叶明若,可不管怎么样,叶正华此人停妻再娶在先,抛弃糟糠之妻在后,为人实在不可取,自己就不说了,压根儿拿他当陌生人,哥哥叶明俊更是恨他极深,从没有要将他认为父亲的打算,更何况这人汲汲营营,一心为的不过是想靠着发达的儿子往上爬,亲情能有多少,明眼人一看就看得出来,如今不管叶家是什么意思掺合进了这事儿,周临渊要出手,给他们教训也是好的。
明绣是巴不得叶正华一家倒了大霉,替哥哥出气,自然不可能去多嘴求情,只是借着周临渊之前的话,冲在场的人点了点头:“容管事的想来也不是存心,只是担忧侄女儿而冲动了,如今这儿没你事儿了,回去吧。”之前周临渊说的话没有避开在场众人,显然有将她们当作了死人一般看待,死人是最能保存秘密的,众人正吓得魂不附体,针线房管事更是骇得面色苍白,她原本一口咬紧了牙不肯承认于舒艳,可没想到明绣压根儿没有再问下去的心,就要定了她们的罪,不止是逃不脱,如今更是连性命也不保,哪里肯甘愿,此时张嘴就欲要反悔。之前为了保住性命与地位,不肯承认于舒艳的身份,与叶家人在了一条船上,可现在性命保不住了,就是给她一品大员的夫人位置坐,她也没那福气,因此张嘴就想要说话,元本等人却是眼疾手快,拿了帕子就将她嘴堵上了。
此时院子里的人被清了大半,只留了明绣心腹的春华与唐双圆二人,还有元本和元月等四个太监,周临渊身边的护卫姑且不算,诺大的屋子一下子少了大半的人,地上跪着的几个早已经吓得蒙了。原本脸色苍白的容妈妈,听了明绣的话时,心里感激,可是却又舍不得侄女儿,也不知道这针线房管事收进府的林妈妈到底是个什么来头,自己的侄女儿却是没头没脑,如今竟然连性命也保不住。
容妈妈正欲哭诉求情,虽然明知道希望不多,但哪里忍心见侄女儿去死,可明绣却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直接就冷言道:“容妈妈想清楚了,这于氏是朝廷钦犯,你这侄女横竖性命是保不住了,本宫话给你搁这儿,你要走,就活,留下,一同死,但不管如何,你管事的位置是不成了,要走的话,本宫明儿会将你送回宫中,是去是留给你一句话的时间选择。”说完,也就闭了嘴不说话,看了容妈妈一眼,低头端了茶杯抿了口,掩饰住心里的复杂,抬头时目光又恢复了清明与冷淡,看着她道:“如何,可想清楚了?”
蝼蚁尚且贪生,容妈妈舍不得侄女儿,心里难受,不过在这样的生与死选择关头,人本能的却还是选择了自己,虽然活着往后不像如今这么风光,可好死不如赖活着,总是留了条性命。容嬷嬷一言不发站起身来,面色愧疚的看了自己侄女儿一眼,如何选择,态度已经表露无疑。那小丫头眼里的希冀慢慢褪去,变得绝望了起来,嘴唇抖了抖,看着面庞红肿的容妈妈,竟然说不出求情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