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陈大娘也是满脸笑意的样子,明绣也笑着接了几句,陈二媳妇等人已经煎了壶茶,放到了明绣夫妻面前,这茶水并不是明绣之前自己作的茶,而是用乡下特有的一种类似决明子样的小果子,炒熟之后再放了些芝麻等再翻炒,然后用热水冲泡,喝进嘴里不但解渴,而且有一股天然果子炒了之后特有的香味儿,有别于茶,很是另有一番滋味儿,明绣喝了好几口,自个儿拿了紫砂壶续杯,这才笑着道:“陈二嫂的手艺就是好,这茶闻着香,喝着更香。”
陈二媳妇听了她这夸奖,抿了抿嘴没有说话,不过眼睛里却是染上了得意又欢喜的笑意来,显然明绣的夸奖很是让她心里舒畅。陈大娘脸上也露出满意的神色来,偏偏嘴里还是说道:“那算啥,绣儿你也别净夸了她,我这媳妇儿也就会些灶上的功夫而已。”虽然说是谦虚,不过眼睛里也露出得色来。
几人说了阵话,无意间李木匠说起了周瑞宁,明绣起来这么久,才突然想起儿子来,问过之后才知道他醒来后得知自己在睡觉,也没打扰了她,直接和镇南王家的小孙子在园子里玩耍去了,旁边有元本陪着,明绣这才松了口气,大厅里安静了些,侍候的下人们也跟着远远的站在门口处,明绣看了笑意吟吟的陈大娘一眼,想到之前肚兜的事情,眼神微微一动,开口问道:“大娘,我屋子里是谁给平日清洗打扫呢?”
她这话一问,陈大娘不由愣了愣,站在陈大娘身边,年纪约摸三四十岁许的妇人呆了一下,脸上露出惶恐之色来,下意识的就看了陈大娘一眼。她站在陈大娘身旁不远处,这眼神不单是被陈大娘清楚的瞧见,连明绣也看在眼里,眉头由微微皱了皱,眼光就落到了这妇人身上。
被明绣这么一看,那妇人脸上露出慌乱之色来,没等陈大娘回话,就有些慌张道:“叶姑娘,您的房间平素是我打扫的,衣裳被套等也是我清洗的,不知道姑娘……”她这么一回话,明绣的眉头就皱了起来,这妇人瞧起来就不太像是之前周临渊送过来的人,周临渊以前送到她家的下人,大多都是训练有素的,不止是说话还是这没等主子问她话就回答的行为,都不太像是从京里直接过来的。
而如果她不是从京里来的,其余在叶家里做事的下人,大多都是陈大娘找来帮忙的人,明绣眉头皱了皱,心里已经猜到了七八成,而那妇人一回答之后看明绣没说话,更是慌乱了些,下意识的就伸手抓住了陈大娘的衣角:“亲家,我难道做错了?”
听她这么一唤,陈大娘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之色来,看着明绣,有些说不出话来,李木匠皱着眉头,凝神看了陈大娘一眼,却是无声的叹了口气,没说什么,转开了头去,只是脸上神色有些尴尬又有些沉重。陈大娘一看丈夫这样子,心里就有些发慌,她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明绣今日唱的是哪一出。
她这个亲家还算是老实巴交,又一向做事还算勤快,跟她也算是合得来,一个实诚人儿,是家里老四媳妇儿的娘亲,老四媳妇儿家里虽然不穷,不过如今比起陈家来说,显然不是一个档次,这四儿媳妇的娘家得知她住在叶家里,就求了过来意思是想过来帮工,挣点钱,顺便一家人也想搬了过来。
明绣没在家时,叶家基本都是由她作主了,陈大娘和李木匠虽然是半路夫妻,不过李木匠对她一向好,万事也都听她的,这事儿他虽然有些不赞同,不过陈大娘好说歹说,再加上对方又是亲家,求过来又不是白吃白喝,反正明绣家里也需要些下人帮着打扫,顺便这亲家等人住过来,还能陪着陈大娘说些话儿。
最为主要的是,他虽然和陈大娘成亲许久,不过这求情的是陈老四的媳妇儿,陈家兄弟几个孩子对他虽然恭敬,不过他这后爹总不好去对他们的事多说多管什么,更何况陈大娘都已经答应人家了,李木匠犹豫了许多,终于是没能拗得过陈大娘,最后同意了。
陈大娘平日里对这亲家一家子,也算是关照,安排她们一家算是最轻松的活儿了,平日里这妇人只是打扫明绣的小楼,以及浆洗她的衣物而已,两三日才忙一回,一次也不过忙个两三时辰,其余时候可是自已安排,比起以往种田整天忙死忙活来说,可是幸福得多了。更何况在这儿又管吃管住,吃的还比家里头好,一切有主人报账,住得久了,这妇人一家子更是不愿意离开。
此时明绣突然提起这事儿,神情还有些不像是说笑或者是要夸奖她的样子,这妇人虽然见识少了些,可是并不傻,这叶姑娘要是觉得她做得好了,绝不可能是这副模样,想了想自己这两年来住在叶家的情形,她倒是真有些心虚了起来,也不敢去问明绣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又不想离了叶家,因此只有找陈大娘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