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冰凉光滑,花岗石地板比起一般普通的石头更要来得凉上许多,她双手撑地没多久,就感觉自己连手心儿都有些凉了起来,这时怀了身孕不能由着性子,明绣强撑着站起身来,坐到桌子边趴在桌上就闷声抽泣了起来。
习惯了周临渊的宠爱与无微不致的关心,此时他突然的冷落与失踪,令得明绣心里又害怕又难过,趴在桌上不知道哭了多久,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周临渊在外头坐了半晌,悠凉的夜风也没办法将他心里的烦闷吹走,反而没有见到那丫头,虽然之前已经让人给她送去了饭菜,也在担忧着不知道她吃了没有,他安静的在花园里头坐着,元禄也不答声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地方,第一次看见太子这个模样,他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看到满天的星斗,四周蛐蛐儿叫个不停,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看他的脸色,只周临渊的脸孔隐藏在黑暗中,只看到一片阴影,表情却看不清楚,但浑身都散发着一种冰冷生人勿近的感觉。
虽然心里有些没底,可总不能任由太子殿下在这儿坐上一夜吧。如果真这样,等明儿皇后娘娘知道了也饶不了他,更何况,元禄拍的一声将沾到自己手上的蚊子给拍死,这园子美美了,花团锦簇,看着赏心悦目闻着也幽香扑鼻,可就蚊子多得不行,他陪着周临渊在这儿站了半宿,脸上脖子以及手部等露出来没被衣服遮住的地方,已经被咬了好几个包包出来,痒得他不时想伸手去抓,可却又怕碍了太子的眼,忍得辛苦万分。
‘啪’!又拍死了一个停在脸上的蚊子,感觉到脸上晕开了一团湿意,元禄心里一阵恶心,看到手心那黑黑的蚊子影,有心想再忍一会儿,可脸上迅速生起的生痒感,却令他再也忍耐不了,哭丧着脸大着胆子喊道:“太子殿下!”
周临渊充耳不闻,元禄原本还鼓得不太足的勇气立马变得大了一些,见他并没有回头斥责,又将声音微微提高了一些喊道:“殿下!”
周临渊发了半天呆,心里都明绣中午说话时的恨恨表情,以及她说不想嫁自己的话,心里既感难受又感失落,这时听元禄喊自己,不由没反应得过来,呆呆的转过头去望着他,反倒忘了喝斥。
看到太子跟往日完全不同的模样,元禄自已也愣了一下,虽然对于没能挨斥责感到欢喜,可看到一向意气风发的太子变成这副模样,他心里不由有些难受,毕竟跟在周临渊身边也有了些日子,人与人之间就算地位再不同,可相处久了关系总也会融洽,更何况他往后的所有全部都系在周临渊身上,因此对主子更用心。
“殿下,天色已经晚了,明日还得起程回京,不如您早些回房休息吧!”
元禄特意放缓了声调,就怕引起周临渊不悦,可看他还没有反应,一副沉默的样子,不由也觉得有些束手无策,心里不由在猜想中午时分太子和太子妃两人究竟说了什么,怎么现在这一向好得如蜜里调油的两人,竟然也会开始吵架了。
他心里正胡思乱想间,冷不妨听到周临渊冷淡幽幽的声音:“反正回去也睡不着!”
没料到他竟然会这么回答,倒令得元禄吓了一跳,难道这要和太子谈心的开始?元禄脸上露出欣喜的笑意,这时被周临渊同以往完全不同的态度给吓到了,连蚊子又贴在了他手上也没注意到,直到那大蚊子喝饱了血,晃悠悠的飞走,感觉到手背上一阵令人忍不住的痒,这才回过神来:“您在外头坐着这么久,奴婢又没使人去和太子妃说一声,这么长时间不回去,太子妃会担心的。”
一听这话,周临渊本已经压下的火气又有些生起来赌气般的冷笑了两声,这才有些愤愤的道:“她怎么会担心?她现在可能巴不得不要见到我!”那女人简直没心没肺的,他就对她再好,可在她心中,自己也永远比不上叶明俊来得重要,就算她现在肚子里已经有了自己的骨ròu可依旧还在耿耿于怀当初自己娶了她的事。
这两夫妻间的事儿元禄可不敢去掺合,听到周临渊充满怨气的话,他也不敢去接那话岔,这主子对太子妃的喜爱人人都见得到的,简直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也怕化了,到时候他要真顺着主子的话说了太子妃坏话,到时候这两夫妻一和好,想起他今日的多嘴哪里会放得过他?
只主子说了话,当下人的也不敢不答腔,元禄苦着脸回答道:“太子妃自然关心殿下的,只太子妃最近怀了孩子,听元本说太子妃自从有了身孕之后每日都要吐上好几次,脾气总有些不好的,据府里的妇人说,只要生了孩子应该就会好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