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时自己便混在浔阳王的女儿李氏身边,既不是下人又不是客人,身份尴尬得紧,她一路以来便都小心翼翼,不敢出声音。某次无意中看到过元大郎一回,而元凤卿那样容貌俊美伟岸的人天下间便没有妇人不喜欢的,赵氏纵然是成了婚。可是对于男色纵然是当时没有非份之想,但看上一眼亦是无妨,当时她还怕自己的行为不合规矩被人发现了,担忧了许久,可惜后来便发生了丈夫为救元凤卿而死那样好的机会来!
一旦心里生出了怀疑。赵氏脑子里自然便开始想着一路以来不对劲儿之处,她记得当日丈夫临死之前的几日总是目光阴郁。神情显得暴躁不安,看她的目光像是不耐烦又像是带了厌恶或是怜惜,看女儿的目光时也是怪得厉害,不知为何,赵氏便想起了自己当日在青州时,曾听周边人与自己说过的话来。赵氏嫁进柳家多年,可惜除了生下一个柳茵之外,便再无所出,公婆对此都极为不满,对她母女俩也是厌烦得紧,成日对她动辄打骂,这也是她当初在丈夫一提起要她随军时,便会答应的原因了。家中吵闹,公婆不喜,丈夫以前在家时开始会维护自己一番,可到了后来,见自己肚子再没有动静,他也被人家嘲笑绝了后,对自己越发不耐烦,赵氏总听人说丈夫在外头另养了女人,并且还有人给他生了儿子。
若是以前,赵氏听了这样的话总是不屑一顾的,反倒和人家辩驳,若是丈夫真有心,自己未能给柳家留后,若是他在外头当真有人,旁人又给他生了儿子,他就是将那房妾抬回来,自己也知道好歹不可能说什么,既然他没有提这事儿,那肯定是没有的!赵氏在今日以前一直都这样想,虽然她其实自己也怀疑,也曾亲眼看到过蛛丝马迹,不过她自己无子,便没了底气,因此一直忍气吞声,只当作不知道,也根本未曾往这边儿联想过两者间有什么关系,可如今苏丽言提起了浔阳王府之后,赵氏回忆起以前种种不对劲儿之处,心里却涌起一个大胆的念头来。
莫不是丈夫早就在外头有了人,却是故意装着不吭声,等的就是这一日,用他自己的性命用自已母女俩的清白,为浔阳王所用,替他开路谋好处,而得的好处,却是给那传说中丈夫的儿子罢,没将他们接回来,并不想要让他们为妾,而是想给他更好的!这个念头莫名其妙,可惜一旦在赵氏心头生了根,她却怎么也抹不去,赵氏身体筛糠似的抖了起来,若是事实当真如她猜想的那般,那畜生用自己母女的清白来替那小畜生换前程,那岂非是天大笑话?
“你想到了什么罢?你若是不肯信那人是哪儿来的,随便去问问便知道了,外头的人恐怕心里都清楚,你要晓得谁才是真正害你的人,我元家不欠你什么,你丈夫就算是死,也是有所谋的,否则不可能死得那样的巧合,不妨与你说了罢,我夫君的身手,在这当世之中恐怕也少有敌手的,你丈夫何德何能,有什么本事能救得了他?我夫君再是不济,乱刀飞来,躲闪一下总是行的,哪里用得着你丈夫去相救!”苏丽言这话说得极有底气,元大郎原本是练武功的,再加上自己给他吃过的人参果与那紫色玉髓,绝对在他身上的效果要比自己服用的效果来得好。元凤卿后来也证明了这一点,赵氏的丈夫并不是为救他而亡,反倒像是做出一个为救他而死的姿势,像是想要换得一个名声般。
赵氏听了这话,眼中露出绝望的神色来,面色惨白,身体抖得更加的厉害,嘴唇颤抖个不停,她像是想镇定下来却不得其法般,狠狠张嘴咬住了自己嘴唇,半晌之后,死死拉了一旁女儿的手,目光像匹恶狼一般:“你想要我做什么!”听到赵氏这话,苏丽言脸上这才露出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来,却是借着喝水的动作挡了去,放下杯子时她又是一副温婉而又优雅的神态,一边拿了帕子按了按嘴角,一边道:“不是我想要你做什么,你做的,只是为你自己,为你女儿罢了,不过若有人想害你,你得分清哪个才是谋。”
浔阳王府三番四次的将主意打到她身上,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什么本事值得浔阳王惦记的,女儿送了一个又来一个,而他也是个狠角色,外边恐怕元凤卿不好打发,便想着要从内宅入手,倒也是个好主意,可惜一来一回的,尤其是这次小李氏来已经将主意打到自己空间生产出来的灵芝与人参上,便是解到了她逆鳞,苏丽言再也忍不得,浔阳王就是将她看成一只无害的兔子,可惜却忘了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