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之下,元凤卿可算是凉薄了一些,但若是得他放在心上,他却是会一心站在亲人身边,委屈别人也不委屈自己,相较来说,与这样的人亲近,成为家人才是最幸福的。苏丽言一想到这儿,心里不知怎么的就软了软,连带着最近几日心里对元凤卿的怨气,也稍稍减退了一些。他性情是冷厉狠辣,可是让苏丽言选,宁愿嫁他这样的人,也不愿意与苏秉诚那样的成为亲人,否则哪日恩人有难,亲人随时就被牺牲了,这样一想,嫁给元大郎,至少还有些保障,他重视自己人。对旁人可是不管其它的,虽说有些恩将仇报了一些,但苏丽言此时想起来却极为不厚道的觉得慡快!
华氏被女儿一句话说得大恸,哽咽得厉害,连忙就背过身拿了帕子捂住脸,肩膀微微抽动,无声的哭泣,让人心里酸涩难当,苏丽言刚刚那一句话并非是指着谁说的,但华氏这一生却总觉得这样一件事对不住女儿。若是当初她与祝家成就了姻缘,也不至于当初险些丧命,更不至于后来发生一切事情。被元家为难,被徐氏那老贼妇害得小产,自己的姐姐不说拿她当宝贝珠子捧在掌心着,也是疼爱有加,哪里舍得如此害她?
“都怪我没用。护不住你。你祖父也是有苦衷的,你别怪他。”华氏半晌之后,才在女儿安抚之下回过身来,她双眼通红,肿得厉害,苏丽言沉默着点了点头:“女儿明白的。”苏秉诚为人是好。只是在他看来,亲情永远排在友情与恩情之后,大概是觉得恩义难还。而亲情易得,或是做为他亲人,无条件就该谅解他一番,或是欠亲人的情,总比欠旁人好上一些罢了。这样的人无私。但过得并不快乐,倒不如像元凤卿一般。没心没肝的,让别人难受,自己痛快来得要好。
两母女说到这个问题,心情都有些沉重,虽说那赵氏母女被赶走了,但华氏也再呆不下去,整个人显得有些失魂落魄的,显然还在为她刚才无意中的一句话而难受,只当她心里还存在有怨气,苏丽言是想要劝劝她别郁结于胸,到午膳之前,华氏起身要走,就要回头侍候月氏用膳了,苏丽言待要挽留,外头一个传话的丫头进来了。华氏正好趁机叮嘱了女儿几句,似逃一般,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郎君可是有事吩咐你过来?”华氏一走,苏丽言脸上温暖的柔意煞时收了个干净,面容娴雅美丽,却带着一股让人说不出的敬畏之感,那丫头正是外头进来传话的,一听她如此说,连忙就跪下去,脆生生回道:“夫人,郎君说元府中人已经找到了,因元府被人毁得厉害,因此要将元府中人接到家里来,只是让夫人安排着。”说这话时,这丫头还拿眼眼盯着苏丽言裙摆下露出来的脚看,既是有些忐忑,又是对元府充满了怨气。
大家都知道,在元凤卿出去之时,元正林那个不要脸的曾替那什么乱七八糟的山大王过来保过媒,一瞧就是不怀好心的,元家人如今早恨元府的不得了,众人对苏丽言越是忠心,对元府的恨得就更厉害,这会儿早恨不能让他们去死了,听到郎君要接人过来,众人心下都有些替苏丽言不值,但又不敢违背元凤卿的意思,只是心里污渍咒骂着元府中人,这丫头过来回话时,心里还怕苏丽言这个一向温柔的夫人发火,苏丽言平日不常发脾气,不过每一回要收拾人时,却让人心中害怕。
“我知道了。”出乎人意料之外的,苏丽言竟然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连瑶等人脸上有些着急,不过却是强忍着,孙嬷嬷见苏丽言脸色,拿了桌上糕点塞了一块进这丫头怀里,一边道:“夫人体恤你天气热跑了一趟,这糕点拿着回头填肚子!”如今世道乱了,铜子并不值钱,因此日常苏丽言也不打赏银子,都换了一些糕点或是零嘴儿的,下头的人也都欢喜,倒是觉得这样人情味儿十足的主子,比以前高高在上的来得要更亲切,就算是跑腿的事,也比以前得了银钱还欢喜了些。
这丫头没料到自己过来不止没得到训斥,反倒还得了赏的糕点,愣了一愣,顿时谢了恩,这才揣着东西,欢快的退了出去。待人一走,连瑶就忍不住了,她在苏丽言身边时间最久,情份也非同寻常,这会儿年纪最大的孙嬷嬷半路来不好意思开口,她倒是慡快得多,抱怨道:“夫人您就是好脾性儿!那元府中人成什么样子的,当初郎君离开时还如此折ru您来着,如今您又何必让他们进门来儿?这些人一瞧就不是个省事儿的,若是到时闹起来,您如今头上没有长辈,岂非自在,若是这些人一来,到时苦的不是您吗?”连瑶急得跳脚,好不容易从元府中摆脱出来,如今日子眼见着又越过越好,她们又没有什么要求着元府的地方。何必与元府扯上了关系?元府的人胃口永远填不饱,而且又贪心不足,是那样一副德性,谁能忍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