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话,说得华氏脸颊微红,她也知道自己是个没本事的,不过这会儿被女儿这样一说,倒是觉得有些对她不住:“都怨我没本事,连你的婚事也做不了主。”照理来说,苏秉诚身为大家长,有权力决定小辈的婚嫁也就算了,可月氏都是隔辈的人了,她最多只是出出主意而已,拿主意该是华氏的事情,若是华氏当初硬气一些,那朱氏又如何能入得了苏家的门?
苏丽言听她这样说,又摇了摇头:“母亲,祖母年纪大了,难免有被人蒙蔽的时候,有时做人儿媳的,也并非一味顺从才好,须知规矩二字虽然能压得儿媳喘不过气,但这可是把双刃剑,并非只针对您一人的!”她点到即止,也不挑明了说,华氏愣了一下,嘴里呢喃道:“可是,在家从父”听她这样说,苏丽言有些气乐了,捂了嘴笑:“那出嫁从夫,母亲,您这些年到底是顺从父亲了,还是顺从了祖母?”
苏青河是月氏独子,顺从月氏岂不是顺从了苏青河?华氏顿了顿,接着才醒悟过来,想到自己这些年,婆婆月氏送了几个侍妾给丈夫,她打落了牙混血吞的苦楚,将丈夫往那几个小贱人房里推,明里暗里不知道吃了这些小妾与庶女们多少的苦头,幸亏这些小妾没生下儿子,否则如今的苏家,恐怕那些女人仗着苏青河与月氏,不知道得嚣张成什么样了。
“夫妻之间相敬如宾,您只要把握好正妻的地位,只要做得让人挑不出错来,做好了自己份内之事,外人谁不赞您一声好?又何必这样委屈求全,反倒还苦了自个儿?”苏丽言这样一说,华氏想到这些年来自己在月氏手下吃的苦,忍不住心中酸楚无比。月氏自个儿日子过得好,纵然只生了一个儿子,苏秉诚也没有纳小妾,可是她一个妇人占着丈夫的,没有受过那等三妻四妾苦的,却是巴不得为难自己,好多塞几个女人给苏青河,还说苏家该是开枝散叶,当初她不过也生了一个而已!
华氏这些年来对待月氏可是比侍候自己亲娘还尽心尽力,这会儿听女儿一说,再想到这些年来的情景,顿时心中寒冷无比,伤伤心心的哭了一场,待晚间时候回去时,虽说眼睛还微红,但整个人气势已经跟之前有了完全的改变。苏丽言看到她出去时挺直的背脊,知道她是听进了自己的话,才算真正松了口气。
“夫人,这会儿可是要摆晚膳了?”待这两母女说完话,连瑶才从外间进来,冲苏丽言福了一礼。
最近天气热了,苏丽言也没什么胃口,听连瑶这样一说,勉强打起了精神:“今儿厨房准备了什么?”
“是晒干的地瓜条炖的粥,夫人最近没什么胃口。许嬷嬷亲自盯着,用文火熬了两个时辰,已经很糯了,奴婢光是瞧着也胃口大开,夫人不若用上一碗尝尝?”元凤卿走后,苏丽言吃的也少了,人家都说怀着孕的妇人该是吃得多,长得珠圆玉润才是,可是两个月过去了,如今苏丽言都有了四个月的身孕。她瞧起来还是跟之前一样窈窕的模样,连瑶等人心下也有些担忧,这会儿也顾不上外头的威胁了。只是一心扑在苏丽言的身体上。
听到说晚膳是粥,而不是油腻腻的菜式了,苏丽言倒当真来了一丝兴致,在孙嬷嬷的搀扶下坐直了身子,一边道:“既然如此。再让人切一叠子前几日吃过的酸黄瓜来。”见她肯吃饭,连瑶心中欢喜,福了一礼,应了声是,这才转头吩咐小丫头出去让人摆饭了。
元大郎不在家中,苏丽言一个人吃着也不用那样铺张浪费的。平日最多两菜一汤也就是了,最近天气越发热得厉害,也没什么胃口。她偶尔饿了大多时候都是进空间偷吃西瓜与灵芝等物补着,因此外头吃的东西就少了些,虽说在连瑶等人眼中瞧来她应该是瘦了些,不过苏丽言自个儿知道,她的身体其实很好。至少怀孕到这阵子,也没有哪儿不舒坦的地方。
孙嬷嬷听她喜欢喝粥。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来:“夫人,这地瓜粥虽是好喝,不过到底是不补身子,奴婢熬粥倒是有几分心得,您出生之时,苏夫人怀孕时就爱吃奴婢熬的粥,不若明儿奴婢亲自给您熬上一锅,您尝尝看,如何?”她是怕苏丽言成天这样不吃不喝的下去,没两个月身子垮了,要知道怀孕到这个时候,是最该补的时候,若是到时没补好,小郎君出生之时身子该弱了一些。
苏丽言听到这儿,也就点了点头。这孙嬷嬷是华氏给她的,对于照顾怀孕妇人应该是颇有心得,什么该吃不该吃的她自个儿心中也有数,苏丽言也不怕她弄错了。这厢答应着,那头就有丫头端了托盘上来,虽说厨房已经是做得极为简单了,不过端上来的除了粥之外,还有两碟子泡过的酸菜,一碟子正是苏丽言点名要的酸黄瓜,而另一碟子则是泡过之后切成小粒的豇豆,两碟子泡菜里都加了芝麻油,闻着就是香味儿扑鼻,再加上那酸得让人过瘾的味道,地瓜粥又熬得浓稠,喝下去十分慡口,几乎是入口即化,苏丽言许久没有正经吃过一碗饭,这会儿吃完粥,倒是赞了一声好,也有了胃口,连着喝了两碗,才放下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