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最爱最疼她的人将她护在身下,她的父亲则直接被一块落下来的天花板砸弯了脊梁,最后也不知道掉到了什么地方,而她的母亲则始终紧紧地将她和哥哥抱在怀中,却同样被压折了腿。
三人一起埋在了阴暗憋闷潮湿的地底下。
等待救援的日子是慢长而艰辛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被埋的位置比较偏僻比较不引人注意,他们空着肚子足足等了三天三夜上头也没有任何的动静,他们兄妹俩还没什么问题,可妈妈不行,她腿上的伤口已经拖不下去了,整个人从昨天开始就因为伤口感染而一直高烧不退,最后实在是没办法,她哥拼尽全力在一侧刨出了一个黑乎乎的洞口,说要去找活路,他们不能就这么等死,然后就再也没回来……
只留下珺宁一人抱着发烧烧到都已经开始说胡话的母亲,差点没将眼泪流干,她的嗓子早已因为呼救为嘶哑了,双手敲击石壁弄得鲜血淋漓,整个人已经濒临绝望的时候,这个白衣男人突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告诉她,她的父亲和哥哥都已经死了,母亲也快死了,就连她自己应该也活不了了,问她想不想活下去,想不想救回自己家人的性命。
当时的珺宁已经无路可走了,她甚至想着即便她现在是在与恶魔做交易也在所不惜,她想活下去,想让父母哥哥,甚至邻居朋友同学,经受了这场无妄之灾的所有人都活下去,活下去……
于是,她想也没想就领了这男人所谓的功德点的任务,一头扎进了各个位面之中,一开始还只是兢兢业业的做好人,行好事。可却在某一个位面,叫她发现了一个捷径,那个阴差阳错爱上自己的男人,那个世界结束之后暴涨的功德点叫她像是濒死的时候突然抱到的浮木,你问她有没有想过走杀了反派这条更快的捷径,她怎么没想过,可是她不敢赌,一分一毫也不敢赌。
因为那人说过只要她的功德点够,就能叫所有人都规避这场浩大的劫难,这场突如其来的大地震。
她怎么敢赌?
再加上因为之前那位反派的动心,她自此就像是被打上了反派的专属印记,而冥冥之中更像是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控制着她的一举一动,她的所有,叫她只会为反派而心动,其他无关紧要的人在反派的面前瞬间黯淡无光,乃至毫无存在感起来。
这种被人控制的感觉她本该愤怒,甚至本该反抗才对,可她不能。再加上几乎每一个反派都是真心实意地爱着自己,护着自己,将他的整颗心都捧到她的面前来,她根本就做不到视若无睹,便忽略了被人控制的感觉,用尽所有心力去投入每一段感情,好好享受自己所拥有的一切。
毕竟要是没有这白衣男人的话,她甚至是她的亲朋好友,乃至于最亲近的父母、兄长都有可能彻底地埋于那漆黑的地底。所以她有什么好抱怨的呢?谁能知道对方帮自己规避这场浩劫,又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她怎么可以怨怼?
珺宁死死地盯着面前的男人,对于对方那好似天神一般的面孔做到了完完全全的视而不见。
只是她也没想到的是,对方看着她这副着急的模样,竟然直接就伸手在她的脑袋上摸了摸,“够了,完全已经足够了……”
听到这样的话,珺宁浑身上下犹如过电一般麻痹了一瞬,随后瞪大双眼,“那么……那么……那么……”
后面的话她还未完全说出口,眼泪就跟不要钱地似的不住地往下掉去。
“我说话算话。”男子继续笑道。
珺宁却在他这五个字下,捂住嘴巴泣不成声起来,可最后还是狠狠地一抹眼泪,朝着对方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谢谢,谢谢你!谢谢你……”
话还未说完,那男人动了动手指,珺宁整个人就突然腾空而起,往窗外突然显露出的一个漆黑的漩涡里飞去,就在整个人都快要陷入进去的时候,还是冲着那白衣男人大喊道,“真的谢谢你!”
喊完,珺宁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那茂盛的给予自己以无限熟悉的大树,在心里轻轻地道了一句再见。
见珺宁已经消失在漩涡之后,男人嘴角的笑容始终不减,“不,该我谢谢你才是!”
说完转头看向另一旁枝繁叶茂的大树,轻轻地道,“应该快了……”
话音刚落,那大树就开始开起了花,花谢花落,树顶上突然就凝结除了一个晶莹剔透的果子来,而果子里头要是注意看的话,竟能看见里头卧了一个小手小脚的小孩,就像是待在母体之中一样安详自在。
“好久不见了,我的,弟弟……”
半响,一声慨叹在这片空间之中幽幽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