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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头倒是一室温情,另一头却是鸡飞狗跳,乱得不成样子了。

柏承允已经被眼前的这一切弄得焦头烂额了,哪里还有心情再去找程锦棠,那程或临下面都已经被自己的妻子剁了个稀巴烂了,晕过去,现在又醒了过来,正发出杀猪般的惨叫,那给他号脉的老大夫都觉得不堪其扰,但看见他这凄惨的模样,也不会抗议,只能硬忍着,皱着眉给他号完了脉。

那个被一起捉奸在床的小丫头,则穿着个荷花绣样的肚兜,跪在一旁,低低地啜泣着,眼里满是后怕,天晓得她看陈若秋拿着把刀过来,当时吓得就差点晕了过去,而随后对方砍程或临那个凶残的架势,那贱在她脸上的污血,都叫她吓得胆都快破了。

边剁那疯女人还不住地念念有词,“都是你的错,都是你,一切都是你,都是你不诚实,否则我是不会犯错的,都是你,都怪你,我无意的,我真的无意的,我没想害你,都是他,都是程或临,你的死都是因为他,跟我没关系,跟我没关系,我因为为你吃斋念佛了十年了,他还一直逍遥快活,他才是罪魁祸首,毁了你也毁了我,我现在就剁了他的命根子,我剁了,我剁烂了,你看,他在叫呢,他也疼了,你别怪我,你缠了我十年了,该到他了,到他了,到他了……”

那一声声仿若梦呓一般的低语,叫缩在一旁的小丫鬟,整个人都感觉一阵阴寒在她的背后缓缓升起,当时就尖叫出了声。

就是这一声把机械地重复动作的陈若秋一下就叫醒了,随后她看着那疼得一脸青白色的程或临,愣愣地扔了手里的刀,茫然地看了看自己的身边,随后捂住脑袋,大叫一声,就冲了出去,跑得非常快,一直冲到了大门外,陈家的下人们都来不及阻拦。现在外头已经要准备开始飘雪了,可陈若秋依旧没有踪影,谁也不知道她到底跑去了哪里。

陈小曼坐在正堂中央,手里紧紧牵着好像知道今天不是个疯玩瞎闹的日子,所以显得格外安静的柏文飞,看着堂下跪在自己面前的小丫鬟,眼中一片冷静肃穆,却不见丝毫的悲伤。

也难怪,这双极品的父母,真是世间难寻,除了生了陈小曼之外,几乎没有一日尽过做父母的责任。

陈若秋日日将自己关在佛堂,程或临不是女人就是诗,不是诗就是女人,在她还小的时候,甚至都没怎么见过这对亲生父母的面,若不是陈老爷子,她说不定还不知道会长成什么样子。

记得当初陈老爷子死的时候,陈小曼足足在他的灵前跪了两天两夜,最后还是因为体力不支晕了过去,陈老爷子走后,陈小曼有小半年的时间都回不过来神,常常会在半夜莫名地哭了起来。

其实,说实在的,陈小曼、程锦棠这对同父异母的兄妹,在命运的坎坷程度上差不多是同等级的。

但如今陈若秋失踪,程或临就算就回来了以后也只是个元气大伤的太监,陈小曼的心中在一开始的担忧和不适之外,现在已经完全无波无澜了,现在的她,只要好好守着文飞,守着陈家就够了,至于其他,关她屁事。

最后那老大夫号完脉,果然,程或临已经完全废了,以后如厕恐怕都困难,需要东西引导,而且刀砍还伤及他大腿根部的动脉,以后恐怕会不良于行,需要专门有人伺候,阴雨天气或是寒冷天气,身子若是觉得寒冷,或是隐隐作痛都是正常的。最麻烦的是天气炎热之时,那个部位恐怕会因为如厕的缘故,会时常腐烂,所以需要有人每日都要注意着,一旦发现了腐烂,就用竹片剐了去,再上药,如此云云。

陈小曼一听这老大夫这样说,就立马紧紧皱紧了眉头,她这个爹,一辈子风花雪月,情情爱爱,没想到到老了,竟然会在这上头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但他到底是自己的父亲,陈小曼也做不到坐视不理。

她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看着底下那仍在矫揉造作低泣的小丫鬟,春草,眉头皱地更紧了,“我看你这么热衷于爬我父亲的床,想来是个爱做人小老婆的,现在我给你个恩典,以后你就算是我父亲的小老婆了,但他以后的衣食起居都需要你负责,陈家在吃用上不会亏待你的,安心在这里待着吧……”

“小姐,小姐,我不要,我不行的,我不行的……”那刚刚还哭得跟朵白莲花似的小丫鬟,此时瞬间惊恐地抬起头了。

程或临以后就是个废人了,刚刚那老大夫的话她也听在了耳朵里,跟着这样一个没有一点用处的废人,她以后可就毁了,她不愿意,她老家还有个年轻后生在等着她回去成亲呢,要不是不甘心以后一辈子只能做个乡野村妇,她又怎么会做出那样的选择来,现在这程或临已经是废人一个了,以后她甚至连个养老的孩子都没有,她怎么可能愿意,更别说,还要伺候他,那样还不如让她回乡嫁给那个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