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收入按照以往的情况来看,估计都够顾言唱上一年了,但是他的视线只是轻飘飘地从那叠醒目的红色上飘过,盯着赵韩川看了一会,没头没尾地问道:“能力者?”
赵韩川他当然知道这话里的意思。
跟前这人就是未来和他共同度过四年大学时光的好舍友顾言,龟毛是龟毛了一点,心气也高了一点,但实际上人其实不坏。因为家里贫苦,所以经常出来靠小手段赚点外快,像刚才在弹琴的时候就动用了一丢丢的精神力来诱导心灵共鸣,只可惜这种伎俩也就对宋子柳这种普通人才有那么一丝作用,像他这种特质特殊的,半点都影响不到。现在看着眼前这情况想想,在婚后宋子柳一直被治得服服帖帖的,似乎一点都不出人意料。
“不重要。”收回思绪后,赵韩川漫不经心地摆了摆手,就这样双手插着裤兜,转身走了。
宋子柳看着眼前这充满装逼范儿的背影,眼里不由地流露出了一丝深深的敬意。
他们家川哥这一手撩骚玩得溜啊!明明是看上人家了,偏偏还要摆出这幅“我对你压根没什么兴趣”的叼样,欲擒故纵耍得简直炉火纯青,看这人家小伙子都被唬得一愣一愣。这瞅这眼下的情况,下一回再碰到,随便施点手段,还不就是手到擒来的事了?
想着,不由又回头多看了顾言两眼,心里多少也是有些疑惑。
他本人已经算是秀气了,可跟前的这个少年更是像是古籍里走出的书生般,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子的纤弱。倒是眼神里孤高的气息,才让这单薄的身板带上一丝流浪艺人的颓靡来。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完全不像是赵韩川喜欢的款,十分合他的审美倒是真的。
还是说,他们家川哥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突然换喜好了?
想了半天,宋子柳最后只得出了一个结论来——反正可不管怎么样,只要是川哥看上的人,早晚都得是自家大嫂!
顾言留意到宋子柳一直盯着他来来回回地看,在那越来越炽热的眼神下刚不悦地准备开口,便见对方忽然给他恭恭敬敬地行了个正礼,看这架势仿佛是对着一个德高望重的长辈似的,然后下一秒,就这样一溜烟儿地跑了。
“……”
一瞬间就只剩下了他一人提着吉他站在那里,双唇抿了抿,轻轻地评价了一句:“怕是有病。”
……
赵韩川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是凌晨三点半了,结果还没睡上多久,就听到外面来回走动的脚步声。他的睡眠向来很浅,睡眼朦胧地摸了手机看了一眼,才刚过六点半,双手张开再一次往上床一瘫,忍不住爆了声粗:“操!”
从声音听起来外头显然不只一个人,这来来回回的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只听着一片东西来回托运的声音。即使已经刻意压低了声音,这些轻微但却细碎的声响依旧吵得他的太阳穴一个劲的突突。
这觉明显是睡不下去了,他干脆把外套往身上一罩,狠狠地揉了一把头发,就推门走了出去。
就在他推开房门的一瞬,似乎时刻都关注着这一块的动静,外面忙碌的佣人们下意识地把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这就仿佛静止开关忽然按下,画面整齐且僵硬地停顿在那里,彻底卡壳。
没人敢吭声,因为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些什么。
周围一时间一片诡异的寂静,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心也瞬间被提到了心眼上,生怕这位佛爷在起床气爆发下,直接把整个房子全拆了去。
然而,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却见赵韩川始终没有半点表态,只是靠在门边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然后,又打了一个。
就当他打上第三个哈欠时,有人终于忍不住了,语调温柔且透着一丝讨好地道:“韩川啊,实在不好意思。我已经让他们动作轻一些了,结果还是把你给吵醒了。主要是今天你爸要回来给我……唔,要不这样吧,你继续回去睡觉,我让他们都先别忙了。反正,咱家也不差这点布置。”
谈吐之间,一如既往的柔情似水、楚楚动人,根本不需要他开口,从言谈间总让人感觉已经霸道地欺负了她似的。
真是一点都没变!
听到这个即使跨越了那么多年依旧熟悉的声音,赵韩川的眼睛微微睁开了一条缝来,用余光瞟过在楼下客厅中央站着的那个风韵犹存的女人,嘴角轻轻浮了一浮:“啊,其实也不用。梦姨,今天是你的生日,本来就应该好好庆祝一下的。你们继续忙吧,我这有防噪音耳塞,不用管我。”
女人闻言如遭雷击一样地站在原地,一时间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刚才……叫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