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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言云,女为悦己者容。

这样想这,嘴角难免苦涩地扬了起来。

任由侍女们梳妆完毕,过了片刻绿碧走进了屋子,轻搀着我一路将我领了出去。出门时我留意到周围别院中不知何事竟然布满了守卫,心里异样的感觉顿时愈发分明了起来,依稀有种要发生什么事的忐忑感。

即便不知道究竟是谁,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来此的人绝对是一个值得吴应熊重视的大人物。

随着一步一步地往外走去,我的心难免越来越沉,终于进了一间屋子的内阁中,绿碧特意叮嘱了一声“姑娘不要胡乱走动”,便轻轻地阖上门退了出去。

我坐在椅子上,为自己斟上一杯茶,不由打量了两眼周围的环境。

这间屋子显然是专为款待贵宾而设置的,不论哪一出的装扮都格外的透着贵气,不说别的,就光这内阁中架子上的陈列品,显然每一件都是价值连城的珍品。分明是并不大的空间,却足够在看过一眼后完全地感受到了吴府的财力雄厚。

正想着,依稀听到外头隐隐有些渐行渐近的动静,我不由屏息凝神,将手上的杯盏搁回到了桌上。

谈话声越来越近,其中一个无疑是吴应熊的,终于另一个声音,落入耳里时我的身子未免一僵,嘴角苦涩的弧度难免又浓郁了几分。

常宁。

本以为终于已经从他的身边逃脱,谁料辗转周折,依旧脱不了命运的波折。

他们进了屋后,在外头的大堂中央坐下,斟茶漫谈,估计是出于吴应熊放着屋内的我,有意地将话题始终往着一些不痛不痒的家长里短里带,谈论期间装腔作势地做出一副甚是愉悦的样子,奈何常宁的语调始终淡淡的,总让人感到格外的心不在焉。

我坐在室内,未免感到有些难熬。然而外头的两人久久没有离开的意思,反倒还让人送上酒在,畅然品茗。

隐隐的酒香依稀间散入屋内,我微微拧了拧眉心,却又无可奈何。

终于,外面似总算有了结束之意,然而此时却忽然听到吴应熊笑道:“五爷这次难得赏脸来府上,今日劳顿,是否要合作的要事,想来还是明日再商的好。在此之前,倒是有位故人已经在此等候多时,想来五爷定是很乐于相见的。”

虽然早有准备,但真当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心头依旧一沉,眼里的神色也愈发凝重了起来。本就觉得吴应熊并不似那种收容他人的好人,果然,当时之所以没有处置了我们而是好生供养,是早就知道了我与常宁之间存在的关联。

只是不知道,他具体知道的到底有多少,可是知道我身为嫔妃的那个更深一层的身份呢?

正如此想着,常宁的话语沉而无波地落过:“既然是故人,请出来无妨。”

☆、第九章 一落纷纭难覆身 5

我本能地想要逃避,然而还没来得及有任何的动作,面前的门就已经被吴应熊打开了。这样的一瞬,毫无遮挡地完全展示在了场中两人的眼中,心头猛然地一下颤抖之后,奇迹般地忽然冷静了下来,前一刻的慌乱在此时对上常宁的视线时,出乎意料地甚至没有在心底带起多少的波澜。

比起我的泰然自若,常宁在四目相对的一瞬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而只只这样直勾勾地看着我,久久没有言语。

我的视线静静地从他的容颜间落过,最后从他的眼中读过太多复杂的情绪,徐缓地轻吁了口气,最终默默避开。

室内的氛围在此时显得格外诡异,唯有吴应熊格外愉悦的声音荡过,落在周围显得格外刺耳:“今日两位久别重逢,我也就不做这碍眼的人了,还请好好叙一叙旧。”

我抬头朝他看去,也不知道他是否看到了我眸底那层不悦的深邃,只是回以了一个意味深长的淡小,侧一侧身,就施施然地退了出去。

就这样只留了二人在屋里,比起之前,更加让人难耐了起来。

“你,很好。”隔了片刻,常宁的声音响起,干得甚至有些生涩,却没有意料中的那些盛怒与责备。

我看着那张显然比原先消瘦上太多的面容,心里有种异样的情绪泛起,却在他眸色深邃的注视下久久说不出话来。到了此时此地,又能说什么呢?说当初是如何处心积虑离开,还是说我本就从来不曾想过要留在他的身边?

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嘴角微微一扬,我只觉略苦涩:“我们本就注定不是同一类人,留下并没有任何意义。”

常宁始终神色不明地看着我,闻言反倒笑了:“你就那么想要回到那个人身边吗?如果真的如此执着,当初又何必要想方设法地离开?又或者说,对你而眼,那个人的意义,与我也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