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略有些调侃,道:“红豆,你若早些以死相逼,我指不定已经放了你……”他又用低哑的声音,道:“那天是我做的不对,我恼了才会说气话,我从前对你说的话都是真的,我没想过违反诺言。你不要恨我了,好不好。”
殷红豆泪眼朦胧,没心思在这个时候还特意去计较这个,她咬着唇,不漏出一点声音,肩膀却在轻轻地颤抖。
傅慎时又抚上她娟秀的影子,温声道:“我都替你了了心愿了,怎么还哭了呢。”
殷红豆捏皱了半截卖身契,过了很久才平复下来,她抬起头,就看到窗户里边,傅慎时的手掌贴在上面,她也伸出手,隔着窗户,抚他的掌。
傅慎时看得见她的手,他贴着窗户的手,更用力了,与此同时,他松了另一只手。卖身契像一条鱼一样溜出窗户缝,到了殷红豆的手里。
他道:“卖身契我叫时砚取出来,隔着帕子拿的,我手上还没有长疹子,你摸了应该也不会有事。”
卖身契在殷红豆的手里变成了皱巴巴的一团,她道:“……好。”她吸了吸鼻子,问他:“疹子都长哪里了?”
“身上和腿上,手臂上,手腕上好像也冒出来几颗,脸上还没长。”傅慎时语气微顿,有点儿孩子气地道:“希望脸上不要长,一颗也不要。”
他从前倒不多重相貌,如今却想着,便是死了,面容也不能太丑。
殷红豆很快接了话,道:“脸上不会长的。”
两人沉默了许久,双掌仍旧隔着窗户相触,一根指头对应地贴着对方的指缝,若是没了窗户阻隔,十指必会相扣上。
殷红豆先开口道:“我问了翠微她们,你不在的时候,院子里有人进来过。”
傅慎时道:“我知道,只我一人得了这病,定然是府里有人做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