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又叹了口气:“他其实是不喜欢我的,他只是看上我们阮家的权势而已。他有心爱的女人,叫欧静芝----他以姬妾的名分把她安置在府邸,每日里不见他人影------我才知道,他是不爱我的----可我,我-----------”阮太后闭了眼睛,几行清泪缓缓地从眼角滑过。这几十年的苦楚,从不为外人道。
太子府邸的冷月疏影,还是凉凉地在原地守望着,一任风吹雨打,年轮更迭,不肯透露一点一滴的心事。无双无言握着姑姑的手,眼底闪过几丝痛楚。
出了慈宁殿已是晚上掌灯时分了,天空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墨兰已安排好了凤銮。无双心事重重,接过墨竹手里的伞,摆了摆手,道:“你们退下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御花园里暮色深深,因是秋天,地上满是枯黄的落叶,踩上去发出轻微的“嗤嗤”声。姑姑是为了先帝而病的。先帝已经先去,这病要如何医治?岁月无声,一任零落成泥的锦瑟华年在指尖婉转地流淌。但中间沉淀的故事呢?
风,透过雨幕缓缓吹来,人冷不住打了几个寒颤,丝丝寒意掠过心头。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昭阳殿,墨兰和墨竹早已在外头候着了。见了阮无双,赶忙跑过来,撑伞的撑伞,递披风地递披风。
墨兰眼尖,一扫已经看见无双的绣鞋已经微湿,吩咐道:“快去备热水。”侍女很快将盛满热水的铜盆端了上来。水温适宜,温暖而舒适,从底部缓缓升了上来,整个人似乎也暖和了起来。
侍女们将铜盆又端了出去,室内很静。墨兰和墨竹本是机灵之人,见了小姐此等模样,自然知道她在为太后的事情烦心。也不敢打扰,轻轻的退了出来。才关上门,这才注意到侍女和内侍们已经哗啦啦地跪成几排了,原来是百里皓哲来了。两人忙要跪下行礼,刚要唤“皇上万岁。”只见百里皓哲作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话到嘴边忙咽了下去。
百里皓哲轻手轻脚的推开门,只见内寝微微点了一盏纱灯,明暗不一的。c黄上空无一人,显然今日皇儿不在寝房。她正抱着腿坐在锦榻上,头放在膝盖上,似乎在闭目养神。从成亲到现在,他第一次见她这么不端庄的坐姿,从来都是高贵优雅,仪态万方的。但今日这日,仿佛这才是真正的她----
不知为何,他像被拨动了内心深处的一根弦,身体猛然一震。眼中仿佛是不可置信,但这仅仅是一瞬或者仅是一秒的时间,很快的恢复的往常的平静。只几点火花的光景,仿若从没有出现过。脚步没有再刻意的放轻,似乎有意让她听到。
阮无双轻轻的抬了头,看着他一步一步的过来。缓了缓来反应过来,有一丝慌乱的下了锦榻。
着地了才发觉,双足站在汉白玉砖上,冰凉寒心,原来她并未着袜。百里皓哲却已发觉,微微一笑,双手伸了过去,扣住了她纤细的腰,俯在她耳边轻轻道:“小心着了冷。”她只觉得一阵天翻地覆,整个人已经被他抱了起来,轻轻放在榻。
她搂着他的脖子方平稳住了身子,飞步摇上的珠玉流苏一阵摇晃,轻重不一的打在他的脸上。他目光依旧盯在她的足上,她只觉得呼吸一阵急促,本能地想要缩回裙内,却还是迟了一步,已被他一手握住,有种说不出的旖旎。她低低唤了一声:“皇上--------”
百里皓哲只觉得入手滑腻不堪,细细小小的一团,柔弱无骨。凉凉的雪意,微微的冰寒,仿佛是用最上等的羊脂白玉雕刻而成,但又在隐隐约约间带着若有似无的茉莉花香,心中不觉一荡。她只感到脸一下子热了起来,连耳根也红了起来,微微挣扎着,想要缩回。他不肯松手,僵持着,他的掌心滚烫,贴在自己的肌肤之上,像是冬日脚盆里的碳,烧得整个人也烫了起来。
他俯在一端,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眸子微微斜着看她,仿佛在欣赏她的窘态,目光慵懒却如星灿烂。她不敢细辨,只好紧闭着眼睛,只觉得足上尽是温温湿湿的气息蹭过,心跳却一阵急过一阵,只挣不开去,只得轻而微地道:“皇上-----要进膳了。” 百里皓哲“唔”了一声,仿佛只是呢喃:“让他们候着好了!”
第13章
无双细细喘着气,红晕双颊,枕在百里皓哲的手臂上。一头乌黑长发如瀑布逶迤,泼墨画似的洒在明黄云罗暗纹的锦褥上。偶尔有几缕散散的垂在脖子上,却益发衬得肌肤如雪。不知为何,看在百里皓哲眼里,竟又微微热了起来。
他轻柔地执起一束,慢慢把玩,发丝柔软光滑,依稀有她身上的味道,清清浅浅的茉莉味道,并不浓烈,清幽雅致,因靠的近,才能分辨出来:“今日都忙些什么?”他其实是知道,她一整日都在太后殿。阮无双还亦未平复,低低地道 :“在慈宁殿陪太后!”他似乎对她的回答很是满意,嘴角扯出了一个笑容,亦轻轻地“哦“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