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棉摇着头,只感觉眼角冰冰凉凉湿漉漉,一睁开眼却看见他微撑着身子一下一下地哄着自己,“棉儿不怕,只是噩梦而已,过去了……”
苏锦棉只觉得心扉一阵疼,疼得呼吸都有些困难,只能大口的喘气,一头的冷汗。好在醒过来了,她抬手想揉揉酸疼的额角,却在手一动的瞬间被他一把抓住。
“总算是醒过来了,这梦魇倒是缠了你一会。”说罢,他抚在她背上的手越发的轻柔。
苏锦棉睁着眼看着头顶,只觉得浑身出了一身的汗,有些虚脱。动了动唇,却发不出声音来。
他倒是一直关注着她的这些小动作,见此皱了皱眉,“要不要喝水,等会再说话吧,怕是真的被吓着了。”
苏锦棉摇摇头,冰凉的手指蜷在他的掌心里,总算觉得缓缓变暖。半晌,她终于能出声,声音却有些沙哑。
“我梦见小时候刚入宫路公公带我去韶华殿……”她顿了顿,眼神透过那c黄幔不知道在看些什么,只静静地道:“然后……然后怎么走都走不到头,两边阴森森的全部都是灯笼,别的光一点都没有,一点,也没有。”
她转过头,见他的眸色突然转深,问道:“你有没有像我一样这样怕过,总觉得好漫长好漫长,怎么都走不到头一样,身边没有人,不能给你依靠,不能给你你想要的。只有漫无边际的沉,永无止尽的黑暗。”
她说得认真,此刻看着他的双眼难得卸下了全部的防备,脆弱地像是一朵白莲花,正在午夜里暗自颤抖。
他看了怜惜,只觉得心头一重,似乎是什么落了进去,沉沉的。他叹息了一声,抱着她滑进被子里,握住她的双手轻轻地揉着,“有的,我母妃离去的那几日只觉得天都塌下来了一样,没有人可以让我依靠,所有的人都离我而去。”
她转眼看了看他,见他面无表情,眼角眉梢却是带了一点暖意,“我还梦见了那日被十一皇子推下白玉河,梦里跟那日一样,水很冷很冷。没有人来救我,我只觉得自己又要再死一次……”说着,她的声音一哽,却是敏锐地感觉到空气里似乎有着淡淡的别的味道。
想必,在她睡觉的时候这里已然经历过了一场生命的终结,只让她觉得寒风刺骨。
听她这般说,他抱着她的手顿时一紧,沉默了下去。就在苏锦棉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只听他一字一句道:“今日起,有我护着你。断然不会让你再被别人伤害了去。”
苏锦棉得了他的这句保证,总算安心下来。呼出一口气,望着黑沉沉的窗外,缓缓地又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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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苏锦棉醒来的时候已经全然没有了异样,她不问他也不提,好似昨晚的事情根本就没发生一样。
苏锦棉反正已经达到目的得了他的这句保证,总算高枕无忧,连带着这几日的沉寂都扫了开去。
见她一起来心情便是很好的样子,他挑了挑眉,“棉儿今日倒是心情不错。”
苏锦棉笑了笑,刚刚将头一偏,便对上他突然看过来的那双狭长魅惑眼睛,眼底隐约带着些戏弄与玩味。这样的眼神倒是让她一愣,唇边的笑容僵了僵,随即笑得越发肆意,“是啊。”
见她大大方方地跟他分享,他不动声色地抿了口茶,道:“既然下午才出发,不如早上出去逛逛,看看有何要买的。”
苏锦棉歪着脑袋想了想,问道:“你还要买什么吗?”
他放杯子的手一顿,随即侧头看她,“你就没有饰品什么的要买吗?”
苏锦棉一愣,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当下动了动唇,说道:“吃得可以么?”话说出口自己又是一愣。
八皇子倒是被她早晨不在状态的呆萌逗得笑声连连,“那便出去吃吧。”
江南水乡自然是有一股京城没有的韵味,那青石板上的绿苔好像都显得要绿一些,那竹篱笆似乎都比较鲜活,让苏锦棉的好心情一直保持在最亢奋的状态。
也是,解决了自己的性命之忧,哪里还会如之前一样需要前瞻后顾的呢?
如今不管谁想杀她都是易如反掌,她离了苏府没有庇护,自然是要寻一处靠山的。那八皇子无疑就是最好的人选,得了他的一诺千金,苏锦棉自然是不用担心哪一日自己便小命呼呜了。
敌对势力自然是不用说,能逮着她绝对是不会放过的,最好杀了她让苏府和八皇子反目成仇。那如果是自己人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呢?他愿意为了一个苏锦棉放弃自己的大好前程更甚至于江山美人么?谁能对前程似锦,权势地位不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