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不好意思,眨了眨眼睛,面颊攀上来红。
晌午随意吃了点,厨房里压根没准备午饭,全在忙着准备晚上的年夜饭,大家也都各自有手上的活要忙,随便填了填肚子便各自又忙去了。谢怀风和郁迟两个最大的闲人,上午谢怀风坐在院儿里削剑被二姐给骂了一通。二姐惯常是个脾气好又善解人意的,只这会儿实在是太忙,今年落日山庄发生的大事太多,二姐张罗着给每人都准备了一套大红色的棉卦冲冲喜气,但衣裳都开始发了,数量突然对不上了。
她一肚子的焦急,下人在院儿里扫地,谢怀风就坐在那一下一下地削剑,削出来一地的木屑下人就再去扫一遍,丝毫不敢对庄主有半分不满。二姐火气直冒,“谢怀风!去你自己院儿里削去,小常在你脚边扫了三四遍了,越长大越没个眼力见,走走走!忙着呢,你们俩没事做出去恩爱去,别在这添乱。”
郁迟老老实实坐着也被牵连,抬手摸了摸鼻子,乖乖站起来。
谢怀风被这么一顿骂也不恼,自知理亏,手里木剑挽了个漂亮的剑花反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伸出一根手指勾了郁迟手指,晃了两下牵着回了自己院子。
仙尊上午就来了,他自祝仙台在江湖上露了面之后便也没再隐藏着自己行踪。如今世人皆知落日山庄有个叫郁迟的厉害后辈是他仙尊的徒弟,他再也寻不到清净,还不如热热闹闹地过。
谢怀风在伽蓝那会儿白邙封封家书痛斥他“不孝”,勒令他立马滚回来,他白邙要出去逍遥自在,但谢怀风回了已经有段时间了,白邙成日溜溜达达地晃悠,却也没离开落日山庄,倒是前几日突然神出鬼没起来。白邙已经三四日没回来,今日除夕,二姐还差人来问过,谢怀风也不知他行踪,只说入夜定会回来。
近年关的这几天稳州雪不少,谢怀风在院儿了支了个小炉子,上头焙了壶茶慢慢煮,时不时发出“噗噜噗噜”的声音。郁迟近日爱看谢怀风孩童时代看过的话本,都是些颇幼稚的故事传说,他看起来入迷,盘着腿坐在走廊的软塌上,端端正正的,那模样像是听先生讲学似的。
谢怀风坐姿散漫许多,地痞流氓似的一只手撑着下巴,就着热茶、白雪、红梅,实则赏的是心上人。
没赏多一会儿扑棱棱飞进来一只小白鸽。
这会儿不会出什么大事,任谁都要过年。唐漠那边有贺文竹帮着,定北军的两位将军和唐漠也握手言和,江南更是无甚风波,悬空的关州和津州一处被夜叉楼接手,而临近穀都的津州则是被北平王暗地里布下势力。谢怀风伸手去接那鸽子的时候不甚在意,随手抽出来里头的纸来,一眼便认出是岁无忧送来的信。
这人找他会有什么事?岁无忧常年在穀都附近出没,虽和谢怀风算得上是朋友,但两人甚少联系。
他展开那张纸,脸上漫不经心的表情顿住,随后不动声色地又将那纸叠了起来,好似不经意地瞥了一眼郁迟。
然后正对上郁迟眼巴巴的视线。
……
谢怀风妄图偷偷销毁这纸的愿望落空,便坦然道:“岁无忧,师父前几日在穀都,今日应该能回来。”
郁迟点点头,还是眼巴巴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