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风挑眉,“知道唐漠三胜飞沙台吗。”
“知道知道!茶馆里爱说这个,但每个版本都不太一样。”
柳蔓香自然地接过谢怀风的话,“唐漠三年前才回飞沙门,当时年仅二十三,孤身一人站上飞沙台,直接叫了唐天成的名字。飞沙门的擂台——只论输赢,不论生死。唐漠赢下第一场,唐天成要求三局两胜,唐漠赢下第二场,唐天成又要求五局三胜,直到唐漠三胜飞沙台。”
谢怀风眸里带着欣赏,“也就是说唐天成在他手里死过三次了。”
“哇!这么帅,那他三年前回飞沙门,把掌门都打赢三次了,怎么没当时就接手飞沙门啊!”
“唐漠只用了两个月的时间架空了唐天成,把飞沙门里里外外都换成了自己的人,还非逼着唐天成继续坐掌门的位子,唐漠每日给他请安,请他过目飞沙门的事务。”柳蔓香摇了摇头,“没用一年唐天成就精神崩溃了,跪着求唐漠接手飞沙门。”
“……”玲珑听得下巴都合不上,“多大仇啊!”
“是有很大的仇。”柳蔓香点头。
二十六年前唐漠出生,他父亲是家里的老三,当时的唐家是唐天成一人坐大,别的兄弟根本不像兄弟,更像是唐天成的手下。唐父等在屋外,里头接生的婆子突然发出一声惨叫,紧接着丫头们叫唤声和哭嚎声连成一片,他心里直坠,顾不得什么礼数规矩破门而入。
只见接生的婆子直接将刚出生的唐漠扔在地上,她跪倒在地,嘴里胡乱地念着:“天生异瞳,不祥之身,不祥之身啊!”他再看地上的孩子,两颗眼珠竟然一蓝一棕,极为渗人!
五岁前的唐漠活得像一只阴沟里的苍蝇,为了避免给唐家人带来灾祸,他被养在最偏僻的小院里,哥哥姐姐们动辄便追着他骂“怪物”“杂种”,他心智早熟,隐忍诸多。却没想到五岁那年还是被唐天成赶出了唐家,唐家身为名门正派,有这么一个妖物实在不像话,而唐漠的亲生父亲不敢说半个不字,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被扫地出门。
玲珑咽了口口水,半晌才愣愣地问,“但我那日见他,没发现他眼睛是不一样的颜色啊……”
虽然柳蔓香也不知道唐漠怎么办到的,但她善用毒,大概能猜到一些,“他肯定服了什么药,甚至很有可能是毒,否则不会看起来与常人无异。”
玲珑浑身一抖,刚刚还觉得唐漠这个人看起来太难接近,现在又觉得……明明唐家都已经回到他手上了,当初那些欺负他的人都跪在他脚下了,他还是要服用毒药掩盖自己双眼异色的事。玲珑突然反应过来,“那他岂不是很不喜欢什么江湖正道名门正派什么的!”
谢怀风点头。
“啊!少爷!我们可是实实在在的江湖正派啊!”
谢怀风笑了声,没再说什么。
他们方才回了客栈不久,两个上了绝命谷的人休息了一会儿才下来吃点东西。这刚坐下没说几句话,宋家那两个草包就已经闻声赶到。
宋显山几乎是冲进了客栈,看着是把那日丢的面子都抛在脑后了,疾声喊着:“怀风!怀风!可有受伤!”
玲珑抱着剩了最后一口的火烧叹了口气,一把扔进嘴里,对柳蔓香做了个鬼脸,一溜烟上了楼。柳蔓香轻咳一声,也觉得自己不该在此,站起来对着谢怀风行了一礼,也跟上楼去。
郁迟羊汤早就喝完,一直干坐着听他们说话,看着玲珑和柳蔓香两个人都走了,好像自己也该回去。他伸手去拿桌上的刀,刚一抬手。
“坐着。”
郁迟一顿,抬眼看谢怀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