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洛河南畔的茗花坊,是京都南城内最有名的花街,此处汇集着形色不一的青楼勾栏。
其中规模最大,名声最响的便是这叫做“醉花楼”的地方,号称京都城内最能掏空富人钱袋子的销金窝。
就连豪横京都的时运赌坊,都略逊一筹。
此时已经接近正午时分,各家院子里中都逐渐传出一片丝竹靡靡和欢笑之声,中间又夹着猜枚行令,唱曲闹酒,当真是笙歌处处,一片歌舞升平之象。
醉花楼二楼的牡丹阁内,此间的话事人陈赛花正上下打量着一身麻衣的晴雯。
刘疤盯着这位半老徐娘,猛地咽了咽口水,问道:“陈老板,这个丫头如何?不瞒你说,是我见过最美的小妞了,你只要买了她,再稍加调教,三五年后,保准夺得花魁大赛的头筹。”
陈赛花从晴雯身上缓缓收回目光,心道:“女要俏,一身孝。这老话儿果然没错。”
明面上却轻轻蹙了蹙眉头,不悦道:“小模样还算过得去,但家里刚死了人,也忒晦气了。再说了,人家至少要守孝三年吧,要接客怎么也要到三年后了。”
“这三年又是吃我的,喝我的,一文钱都赚不到,我可是要做亏本买卖了。”陈赛花端起茶杯,一边喝着茶,一边隔着杯盖用余光观察刘疤的动静。
刘疤面色一怔,旋即又谄媚道:“陈老板,这可是个美人坯子呀,三年之内是不能挣钱,但三年之后,一旦高中花魁,那可是要日进斗金的。”
“你要是不给个好价钱的话,那我就转手卖到扬州去,那里的盐商可是富得流油,听说还偏好养什么‘瘦马’之类的。”刘疤说话间,就想起身走人。
陈赛花眼见拿捏的差不多了,忙堆笑劝道:“老刘啊,你我都老相识了,咋还那么大的火气?要不我找两个姐儿帮你消消火?”
又看了一眼神情木然的晴雯,笑道:“这谈生意嘛,自然是要讨价还价的。再说了,扬州盐商虽然腰缠万贯,但又岂是那么容易结交的?去年我还想在扬州开一家醉花楼,结果我的人刚去扬州,就被人打回来了。”
一身素衣的晴雯,冷冷注视着二人的讨价还价,心中蓦然感到一阵悲凉。
她原来可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如今家族败落后,不但沦落到卖身葬母的地步,而且还要被卖到勾栏之所,当真是令人无限唏嘘。
此时她唯一的希望,就是贾瑛得知此事后,能赶来救她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