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鸿走到邵卿卿身边。

邵卿卿抱着膝盖,耷拉着脑袋,一副兴致不高的样子。

“我莫名睡了一个时辰。”裴景鸿淡淡道,“是你干的?”

“对啊。”邵卿卿凶巴巴地抬头,瞪了裴景鸿一眼,“我今天还打人了呢!”

“我知道。”裴景鸿的眼底略过一丝笑意,“方才过来时,已有不少人与我告过状了。”

邵卿卿冷哼一声,没理会。

“君如竹到底与你说了什么?”裴景鸿笑道,“认识你以来,倒是第一次瞧见你这幅样子,与平日大不相同。”

邵卿卿抬头看向裴景鸿:“你根本不懂我!”

她恶狠狠地说。

“你不知我来自何方,你也不知道我家里有谁,你什么都不知道,而我对你了如指掌。”

邵卿卿轻蔑地说道。

裴景鸿挑了挑眉:“观你言行,确实非我九州七界的居民,夺舍唐心儿,想来也非你本意。你自小衣食无忧,事事顺遂,父母慈爱,大约还有个姐姐,我说的可对?”

邵卿卿愣了愣。

“我们这方天地,只怕于你来说,不过是话本先生讲的故事,又或者瓦舍勾栏里唱的一出戏吧。我们人人都在戏中,而只有你却在戏外。是以,你知道这出戏里,谁该登场,谁该退场,谁死谁活,你甚至知道,我的结局,我说的可对?”裴景鸿说到此,眼中掠过一丝复杂神色。

他坐到邵卿卿身边,细细打量着邵卿卿的脸,声音嘶哑着说道:“你这般的傻丫头,在我这儿又有什么秘密可言?”

邵卿卿怔忪地看着裴景鸿,刹那间,她觉得自己当真被眼前的人看透了,他天资聪颖,洞察人心,又历经过那么多尔虞我诈,会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呢?

可是啊,他又怎么可能知道,他现在对她的一切情感都来自于一颗丹药。

他可以看得透旁人,却根本没有看透自己。

邵卿卿这样想着,轻轻笑了起来,她张开双手,扑在裴景鸿怀里,把自己整个人都埋了进去,眼泪打湿了他的衣襟,可她的声音却轻巧而自然。

“你说的对,你把什么都看透了呀。”

此时,李俭的小院之中。

一个浑身赤,裸的药宗女弟子被李俭随手丢到床下,那女子面色苍白,气若犹存,已然快要咽气了。

孔玉姬上前看了一眼骂道:“你疯了不成?若是闹出人命,被君如竹瞧出端倪,我可保不了你。”

李俭靠在床榻上,他手臂上的伤口,黑气已经愈合了一半。

“你如今可是合欢宗的宗主,这点小事也摆不平?”他轻蔑一笑,神情慵懒。

李俭纵然禽兽,但样貌实在生的风流,孔玉姬瞧着他的样子,便心头一热。

她自来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只白了他一眼,又任劳任怨地帮李俭收拾起了烂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