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您再具体一点。”
他面色忽然有些苍白。
弥雅原本还想再说些什么逼他无法敷衍过去。
但不用她继续进逼,兰波已经轻声回答:“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常常也成了倾诉的那一方。不可思议的是,我甚至能够向你坦白许多无法对任何人说出口的事。但不该是那样。也不能那样。”
她又前进一步,低眸盯着他:“为什么不可以?”
兰波瞳仁骤缩,神色微变。
弥雅再也笑不出来,索性放弃。
“我不介意您……你向我倾诉,我不介意当你唯一的听众,”她惊讶自己的声音怎么变调成那样,高亢,尖利,和她的身体一样发着抖,她都差点认不出来,“我想要保持那样的状态。我想要我对你来说是特别的。”
兰波站起身。他一时失语,仿佛初次看见她真正的模样,定定盯着她。
弥雅在他脸上看到了迟到的恍然大悟、懊悔与自我厌弃,还有许多她来不及捕捉、也无法理解的情绪。
唯独没有遮羞布被揭起的羞愧。而那是弥雅唯一想要的反应。
她其实也偷偷怀有过万分之一、千万分之一实现几率的希望。
“现在你应该清楚这段对话之后会是什么走向了。”
弥雅轻声说。
那也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作者有话要说:演奏的两首曲子参考原型,微博会分享我喜欢的版本:
萨蒂 Erik Satie- Gymnopédies No.1 Lent et douloureux
拉赫玛尼诺夫 E小调卡农 Sergei Rachmaninoff - Canon in E Minor
第34章 零下六十四
弥雅直接绕过钢琴,挨到兰波身前。
他还没完全回过神来,她靠近,他也只是睁大了眼睛,想不到要拉开距离。
兰波平日里仿佛遇上什么事都能维持镇定,此刻无措又惊慌,堪比古镜泛起涟漪,反而加倍教人心动。
弥雅揪住了他上臂衣袖,从睫毛下怯生生地抬眸看他。她知道这个角度、表情和动作能遮掩一点她骨子里过剩的攻击性,令自己显得更惹人怜爱。
兰波却猛地一激灵,戒备地挣脱,倒退两大步。
弥雅从头到脚被寒意冰封。
只要他再一句话、一个眼神,就足以击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