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商野抬手在自己的额前轻轻扶了扶,而后深深地叹了口气,“你去看看她吧,她没有多少时间了。”
听到这句话,阮苗愣神了很久,然后才明白过来这话里的意思,“她怎么了?”
贺商野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检查报告出来递给他,“肺癌晚期。”
阮苗接过报告过来翻来覆去的看了又看,他前世也是常跟各种报告单打交道的人,很多医学名词稍微能猜到意思,周缘岑的报告里已经写得很清楚了,肺癌晚期,诊断时间是去年的八月。
“这就为什么她无论如何都要咬我一口的原因。”贺商野低声说,“她没有时间了,我给她请的国外最好的专家都没有办法,她的确没有几天能活。”
阮苗懵了一会儿,脑子里闪现出许多本该注意到的事情。
每次见面时她脸上总是厚厚的粉底,苍白到没有血色的嘴唇,越来越严重的咳嗽,逐渐沙哑的声音,枯瘦无力的身体,回乡扫墓时眼里的释然落寞,甚至前一次通话时她语气里流露出来的决绝……
阮苗不懂自己为什么竟然没能看得出来,明明他也是被绝症打败过的人,为什么会没有发现的更早些呢?
“我、我这就去看她……”阮苗放下报告,下意识的只想现在就去见一见周缘岑。
贺商野叫住了他,“不急,她现在未必想见你,你先平静一下。”
阮苗失魂落魄的坐在沙发上,乍听到这个消息他左立难安,总觉得事情怎么能是这个走向呢?他将来的计划都做好了,怎么突然就活不了了?
“有些事,你也需要知道。”贺商野缓缓地说道,“苗苗,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阮苗抬起头来看着他,贺商野的面上露出与他冷硬性格不符的脆弱疲倦,好像将要说的话需要他付出很大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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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苗第二天一早就请了假,特意去花店买了花,然后按着贺商野给的地址去了市里最好的医院,径直坐着电梯到了十五楼。这里住着各种绝症病患,一走进去就能感受到浓郁强烈的压抑沉重感,阮苗低着头快速路过一间间病房,听着那些哭声内心微微的颤抖。
他对这些场景太熟悉了,因为自己也曾在这样的环境里熬了两年,那种噩梦一般的日子没有人愿意去回想。最终,他停在了一扇白色门前,那是贺商野给定的高级病房,只有周缘岑一个人住着。阮苗深呼吸一口气,抬手推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