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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皇帝捂着脸道:“她恨过我,也谅解了我。她说命运难测……她说无法因为看不出结果的选择,就在现在恨我。可现在已经现出了结果。”

而且看当时的局面,甚至有可能是热法最终选择忠于爱情——而替他挡了一下。

哈丽孜面孔上显露出一秒钟的恻隐、怀念与痛楚,却又消失,恢复了她那副温和的模样。哈丽孜从腰间拿出一把弯刀,递给了皇帝:“去吧。我听说变成血兽的时间越短,死后能恢复的人的模样就越多。至少现在,你还能向她的遗体告别,爱她的民众们还能向她的棺椁投花。”

皇帝手在发抖。

哈丽孜什么都没说,似乎对小燕王等人招了招手,想要让大家一起离开。

皇帝忽然转过头来道:“母亲——她、她怀孕了……我……”

哈丽孜身子微微一顿,道:“你可以继续逃避,可以继续连同孩子的命一起算在我身上。”

她说罢昂起头,走出了阁楼,小燕王对俞星城招了招手,连忙跟上,仙官等人看了一眼呆坐在地上的皇帝,临走前合上了门。

哈丽孜走下楼梯,似乎叹了口气:“我与这个孩子之间的仇怨够多了,增加一些也不要紧。”

小燕王:“可他其实很聪明,并不像表面那样……”

哈丽孜:“是,他虽然在我面前也有许多伪装,但软弱也是真的。他对于那关押十几年的生活太过恐惧,太害怕自己会回去。恐惧容易让人走极端,这孩子在继任的两年,曾想尽办法刺杀我,后来我无法忍受后,就将他带回了关押的牢笼,对外谎称重病,将他再度关押了八个月。”

小燕王吓了一跳:“那他岂不是……”

哈丽孜:“这孩子已经没有中间值,没有平和的状态了。除了极端攻击性,就是过于软弱和隐匿,我关押他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既然还要他有用,只能让他软弱顺从了。”

俞星城忍不住联想起武则天的那些儿子们的命运。

更何况哈丽孜不是恶龙,皇帝也不是勇士,皇帝想要彻底挑战她,还差的太远了。

哈丽孜到达二层后,金顶小楼内的仆从收拾了房间,拿出来一些水烟,哈丽孜并没召集多少大臣,只是她一人坐在房间中,一边吸着水烟,一边靠坐在软垫上,和他们了解着发生的事情。

哈丽孜问到了白毛怪物,俞星城便把炽寰与它搏斗,且它中途消失的事情,告知了哈丽孜。

哈丽孜眉头紧皱,似乎在思索着。

俞星城问道:“关于血兽,您知道些什么吗。据我所知,这可是千年前在教宗国、西西里王国一代曾经蔓延过的某种异化病,之后千年都未出现,您却好像有些了解。”

哈丽孜缓缓吸了一口水烟,叹气道:“你们东方不太可能知道这些事,是皇帝与你说的吧。因为这段历史早已被基督教世界消灭,也就在一些□□的图书馆,或者是埃及的亚历山大图书馆中,才会有那么只言片语的记载。我知道,是因为我提前派人查阅过;我为什么会查阅,是因为早在几个月前,我就听说了教宗国出了一些疫病,但由于教宗国消息极其封闭,我一直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疫病,还以为是鼠疫——”

哈丽孜:“直到上个月,听说这病传入了希腊。我最早本来是想利用这一点来消灭希腊起义军,但伊斯坦布尔信徒较多,掌握法术的平民超过三成,我怕引火烧身,就放弃了这个念头。但没想到,他们竟然利用这一点,来攻击伊斯坦布尔。”

小燕王皱起眉:“他们,你是说……教宗国?还是希腊?”

哈丽孜:“目前还不确定。教宗国可能已经彻底瘫痪,百姓说不定都死绝,只剩下游荡的野兽了。我更怀疑希腊。而且很巧的是,拜伦进入希腊实行袭击的消息被递到我这儿来,昨日伊兹密尔还发生了爆炸,我就派遣了许多士兵与圣训者去往伊兹密尔。现在很明显,伊兹密尔的爆炸,就是障眼法。如果不是我在这一夜因为某些计划,特意将圣训者与宫廷护卫聚集在托普卡帕宫,我们就根本无力抵抗这些血兽。”

果然,哈丽孜确实是想要在今晚有些动作。

这些金色头盔,红线白袍的圣训者,应该平日不在宫廷内大量聚集,只是今日赶巧了……

哈丽孜吐出水烟:“我总是被幸运眷顾,越活越久啊。不过处理这些血兽很麻烦,它们无疑是往我伊斯坦布尔的最中心投放了一颗随时可能扩散的炸弹。听说血兽的血液进入水流被人喝下会导致感染,它们的爪牙接触到人的血液也会传染,平民百姓被传染后不会完全兽化,只会疯狂和富有攻击性,我还不知道我命他们做的防范,能不能控制住血兽病。但更重要的是,我想知道他们是怎么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