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骁苦笑起来:“其实我早该了解,那些家族中的女人,她们站在原地注视的目光,不是在等我回去。而是在等我向她们伸出手,等我带她们离开。她们才有机会,只看想自己的前路。”
俞星城心头震动。
温骁缓缓道:“有时候她们的麻木,踌躇,是因为被捶打过太多次,是因为被约束过太多次。我年轻时不懂这个道理,只气恼她们的不争气,就愤然离开。但如果只让自己挣脱,只让自己自由,从来不是什么本事。”
这些话,显然是说给他牵挂的那些亲人。
温骁毕竟是个大家族中颇有天赋的儿子,纵然地位不高,但从小仍有诸多期望、规矩、理所当然的不平等,从他幼年就开始被灌输。能够选择逃离家族带来的诸多红利,已然不易,可他能思索到这一步,或许更有正视不公源头的勇气。
俞星城猜测,或许是某位女性的族亲,遭遇了人为的巨大不幸。
温骁低声道:“对不起,我只是……看见你引着我的样子,想起来,她也曾让我拽着她的衣袖,带我游园子,小女孩,有说不完的话……”
也或许正因为他性格有百倍的敏锐温柔,所以也有百倍的自责。
她无法说,她自己一路走出来有多少血泪,她心里清楚。又凭什么去要求别的受到束缚的女人都去踏上这条路。在这个新旧交替,变幻不定的时代,而有些人,一出生就连血泪的选择也不曾有过。
意识到这一点,是很需要同理心的一件事啊……
温骁把她的帕子拿去,盖在脸上,含混道:“对不起,我说了许多胡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