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小花笑了：“这是给家里人绣的，以后咱们还不得有个装钱的荷包吗，总不能老塞腰带里或者鞋子里啊。反正是自家人戴的，脏不脏也不怕了，在火边还节约油钱呢。”

方氏看着柳小花的侧脸，笑了笑，脸一下子变成了一个皱皮的橘子。

“小花，你这么懂事勤快，娘真舍不得你嫁出去。”

柳叶子顿了顿，笑道：“女人家总要嫁人，还能在家里当一辈子老姑娘吗？”

“那你真要嫁给那个什么唐公子吗，我听别人说，那些人家里面最不简单了，你这么傻，进去之后被人欺负咋办。”

“娘…这还不一定呢。”

柳小花脸上有几分羞涩。

“不早了，你早该嫁人了，当初…当初咱们家里那样，就想着把你多留两年，找个好人家，可是过了年，你就十七了，等到十八，都要算人头税了。”

柳小花绣荷包的手停下，叹了口气：“到了十八，我肯定是会嫁人的，娘，你就别担心我了。”

“我不担心。”方氏忙道：“我就是跟你说说，咱们家现在有叶子挣钱，到时候多买地，咱们也当小地主，还有二郎，等到二郎考上秀才了，咱家的地，就不用交税了，多好啊。”

明明说着开心的事情，所期望的未来，方氏的眼神却渐渐暗淡下来，她看着柳小花的脸，忽然老泪纵横。

柳小花赶紧放下针线，掏出帕子给自己娘擦眼泪。

“这是咋了，还高兴哭了是吧。”

方氏一阵落泪后，哽咽着道：“小花，我想你大姐了，我想大花了…”

说着，方氏哭的更伤心了。

“我好多年没看到她了，当年，要不是你二哥，你大姐估计连命都没了，这么多年了，我一面都没见上啊。”

柳小花眼里有些疑惑，努力回忆，却发觉自己是真的没有这个大姐的任何记忆，只是偶尔从家人口中听说过，而家里人，也常常故意不提这个话题。

“娘，咱们家现在挺好了，想大姐，就去看吧。”

“我…我愧对她啊！我不敢去看她，我怕，我怕她不原谅娘。”

“怎么就不原谅了，再有啥事儿，也是好多年前了，亲生母女，总不能一辈子都不见面吧。”

方氏伤心着，抽泣着不说话。

柳小花：“娘，明天我去跟二哥说，你今年过年肯定能见着大姐。”

“真的吗？”

方氏擦了擦眼泪，一脸期盼的看着柳小花。

柳小花：“肯定的，二哥肯定能答应，二哥不答应，我就去找叶子，叶子肯定要答应我。”

“好好，叶子最喜欢你了，她肯定听你的话。”

这样下午，方氏才算是放心了，心里升起更为浓烈的期盼。

她真的…就要见到大女儿了吗？

那是她第一个孩子，也是亏欠最多的孩子，同时也是她现在最想见，又不敢见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