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是那么安静,带着笑容安静的听她讲述学校的点点滴滴,从来没有不耐烦。
她总是那么多话,讲一路,唱一路,像一只叽叽喳喳的百灵鸟。
他背着她的书包和行李跟在身后,她蹦蹦跳跳的边唱边跳,满心都是欢喜。
白灵疲惫的脸上露出甜美的微笑,单手撑着下巴,靠在车窗上。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的之间的话变少了,准确的说是她的话变少了。
应该是从上高中开始吧,县城里的高楼大厦、灯红酒绿让她长了见识,让她如此的着迷。
高中第一次暑假,当她再次在镇上汽车站看到他的时候,他依旧笑的阳光灿烂,但她却不知不觉中少了些欢喜。
还是这条路,还是两个人,少了歌声,少了话语。
从那以后,两人的话越来越少,从无话不说渐渐到无话可说。
升学宴那天,她知道他站在不远处的山坡上,但是她没有看他。
离开马嘴村那天,她知道他站在远处的山坡上,但是她没有回头。
那天,坐在村里唯一的一辆拖拉机上,她嚎啕大哭。开拖拉机的杨大伯只以为她是舍不得父老乡亲,舍不得父母。其实,她那个时候早已想离开马嘴村,她是舍不得山坡上那个人。
但是,她没有选择,她是要去上大学,进大城市,而他永远只是个山野村民,两人之间有着天堑鸿沟,无法跨越。
至少,那个时候是这么认为的。
而现在,后悔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村里人都以为她是为了践行当年的诺言学成归来回报父老乡亲,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带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和心灵回来寻求父老乡亲的庇护。
回村这几年,她没日没夜的工作,挨家挨户走访村民,一寸寸走完周围的大山,为马嘴村走上致富之路日夜操劳。在她的努力下,通往镇上的柏油路修好了,路灯安好了。走出去搭打通了山货的直/销通道,引进来一家旅游探险公司。
村里人都劝她歇一歇、停一停,不要累坏了身子。但她知道,只有让自己忙起来,才能平息内心的遗憾和痛苦。
“白书记,到村委会了”。
白灵哦了一声,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痕。
“谢谢你,杨叔”。
“哎,白书记,该说谢谢的是我,要不是你,我还在开拖拉机呢”。
白灵笑了笑,提起手上的行李下了车。
“白书记,你怎么哭了”?
白灵回头笑了笑,“没什么,雪花飘进眼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