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始终死死盯住黑线的祈行夜,在它有所动作的那一刻就紧紧跟随,反应迅速到近乎同步。
黑线直射向地铁车厢外,冲破防护线,扑向等在候车站台上的众人。
距离最近的那位特工反应不及,被黑线裹挟而过,划开了防护服。
等众人再定睛向他看去,就发现那特工竟然憋气到脸色紫红,拼了命长大嘴巴像缺水的鱼努力呼吸,却只能发出嗬嗬气音,痛苦倒向地面。
所有人顿时一惊,顾不得那特工,赶紧动作起来手忙脚乱去重新开启阻断设备。
“污染物!污染物跑出来了!”
“快!保护司长,把司长带出来!”
留在商南明身边的胡未辛也迅速反应,立刻向前几步抬手将商南明护在自己身后,手中枪已上膛,牢牢以自己的身躯血肉守卫。
安可也一激灵被胡未辛提醒,反应过来后赶紧守在商南明身后,与胡未辛一起形成护卫包围圈。
胡未辛浑身肌肉紧绷,眼睛死死看向空气中,试图捕捉那东西的轨迹。
骨节分明的手掌却落在他肩上,轻轻推开。
商南明在脱离护卫,越过胡未辛向前走去。
胡未辛猛地一惊,下意识伸手:“商长官,您请后退……”
风,变了。
忽然在地下掀起腥臭的风不知何时,已经吹刮至身前,吹乱发丝。
在一众特工惊呼声中,黑线疾射向远处,眼看着就要没入地铁另一边的阴影中。
商南明却迈开长腿,不徐不缓上前一步。
不知是否是巧合,竟然正好挡在了黑线的去路中间,将它本来顺利的通路拦截。
也让他自己变成了黑线射杀的目标。
“上帝啊!”
“完了,完了……”
特工们惊得破了音。
胡未辛目眦欲裂,拼命奔跑而来想要以身挡住。
商南明却眉眼不惊。
他透过被风缭乱的发丝,眼中没有黑线,只有黑线后面,奔向他而来的祈行夜。
眼神坚定,温柔带笑。
修长的手掌伸出——“啪!”
祈行夜眼疾手快,利落的一把拽住黑线的尾巴,将它死死攥紧在手掌中。
随即匕首快速在手中划过一圈,狠狠砸向地面。
“锵——!”
刀刃嗡鸣微颤。
将黑线牢牢钉死在地面上。
刀刃没入坚硬的花岗岩石面,几乎连刀柄也一同贯穿进入。
黑线最后垂死挣扎了两下,不动了。
祈行夜单膝跪地在商南明身前,确认黑线已经被控制,这才笑眯眯抬头,看向商南明。
“哟,商大长官,我救了你一命——不打算以身相许吗?”
他吹了声口哨,吊儿郎当的调戏。
商南明微微垂眸,看向跪在自己身前的祈行夜,眼神专注,逐渐幽深。
一片混乱的候车站台上,反而是他们此处风暴中心,平静得屏蔽了外界所有喧嚣混乱,只剩彼此两人。
胡未辛抓住商南明的手臂,还本能在以身躯挡住。
被惊吓的大脑一时无法反应,没能处理飞速变化的局势,还在按照前一个指令行动,誓死保护长官。
等胡未辛往前看去,这才看清了眼前跪在自己面前的祈行夜。
单膝跪地的祈行夜,手中高举伸向自己的物品。
胡未辛一愣:“……?”
他随即反应过来,祈行夜不是在跪自己,是自己身后的商南明。
“对不起打扰了。”
胡未辛迅速后退,交还空间,很是不好意思自己打扰了两人。
安可:“???”
“卧槽老胡,他们是在求婚吗?单膝跪地??呜呜祈哥好爱商长官啊!”
安可自以为压低了声音在问搭档,但他激动之下声音大得破音,还夹杂着压抑不住的狂笑声,比大喇叭还要响,就差没在地铁站里回声了。
胡未辛:“…………”
他眼疾手快,一把捂住搭档的嘴往身后藏:“别瞎说,商长官不是那样的人,和祈侦探也不是那种关系。”
祈行夜挑眉:“求婚?也不是不行。”
他笑眯眯抬了抬手掌,向商南明示意:“事发突然,忘记准备戒指了,下次一定给官人准备个大————大的金戒指。怎么样官人,从了我吧?”
商南明嗤笑,抬手从祈行夜手中接过刚刚动作剧烈而甩掉的通行证。
“滚。”
“好嘞。”
祈行夜利落起身,丝毫看不出他刚才一瞬间的情绪外泄。
只有因为紧张担忧而用力过度,不小心全部深深没入石块的匕首,在无声见证。
“这是怎么?”
商南明扬了扬下颔,示意黑线:“它不应当能从你手里逃脱。”
深受打击的黑线已经趴在地面上,继续假装自己是一段线头。
祈行夜踢了踢它也没反应。
装死。
“总得让它以为自己能看见逃脱的希望,它才会动一动。”
祈行夜笑眯眯,毫不客气的又踢了黑线两下,像在逗弄蚯蚓:“放虎归山,你不放,怎么知道山头在哪?”
“来,线兄,起来继续跑啊,是没吃饱饭吗?”
他看起来甚至有几分慈爱。
但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被人诈了的黑线:“…………”
人类,奸诈!
含泪控诉。
“不过你为什么突然冲出来?”
祈行夜调转枪口,指责商南明:“不知道要在安全的地方待着吗?”
商南明平静:“你需要它,不可让它就此逃窜。况且。”
他顿了顿,道:“我相信你的力量。你不会让它伤我。”